情,太后再深知不过,她看着他熬的通红的眼睛,狼狈的样子,便道:“你又何必折磨你自己……”
这样的宣帝真是十分熟悉。
“母后,让母后操心了……”宣帝喃喃道。
“你又何必与他置气,他年纪还小,你让他这样跪一夜,万一跪伤了腿,可怎么好,心疼的还是你……”太后低声道:“当年元后逝去前病着的时候,哀家至今没有忘,哀家实在不想你到那种境地,哀家不想皇帝再经历一次了……”
宣帝一凛,慢慢的颓然的坐了下来。
太后也坐到了一边的小几上,道:“你这样子,哀家再熟悉不过,当年你熬成那样,心疼的是哀家,现如今也轮到你了,当年你一往情深,哀家又何尝不心痛于你的执迷不悔,现在轮到太子,为何你也这般的如哀家当年一样呢?!”
宣帝浑身一怔,抬眼看着太后。
太后喃喃道:“情之所至,怕是不能控,当年皇帝如此,如今,太子如此,情关难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皇帝也该要理解太子一番痴心。”
宣帝听了这话,只觉心中苦涩不能言,喃喃道:“母后,儿子当年不孝!”
“罢了,为人父母者,都是如此,哀家早看开了……”太后想了想便笑了,道:“你也早些看开才是,不管朝局,不管那个女子是何身份,皇帝能想得到,只怕现在的太子是想不到的,就如当年的皇帝……”
“太子终究是元后与皇帝的儿子,哪怕不看在太子的面上,看在逝去的元后份上,皇帝就服服软,认个输吧,在这种事上,谁心疼的多,谁就得先认输呢,这些年,皇帝疼太子的心,哀家清清楚楚,哀家虽不在后宫,但也知道皇帝对太子的心,是真正的慈父之心……”太后道。
宣帝终于忍不住,眼睛红了,昨晚他想了很多对太子的期望,对他的好,想的更多的是他对自己的辜负,就一直倔着不肯服软。
到如今被太后一说,宣帝是真的心都开始软和下来了。
他眼中带着湿意,道:“儿子当年万分不孝,到如今才明白这其中苦楚,这个孩子,自元后逝后,朕倾注了所有的心血来培养,没想到……罢了,这一关,他迟早都是要过的,朕的确有些过多苛责他了,说到底,他到如今不过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让他得偿所愿又何妨?!难道皇帝真担心朝局会被一个女子所左右,哪怕是傅太尉,以后的事皇帝还控制不了?!”太后笑着道:“不是所有的父女都是连心的,哀家问过那女子的出身状况,怕是连心都绝不可能……如此,皇帝又何必这般的强硬。”
“朕只是不想轻易答应……”宣帝道。
“想给太子一点颜色瞧瞧,也实在不该折磨太子的身子骨,若是他真因此留下隐疾,到时自责的又会是皇帝自己了……”太后笑着道:“服个软,让太子冷静一下,你也冷静一下,先让太医给他瞧瞧再说,其它的,你们父子再慢慢商量,你们本是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不好说的,非要这般的斗来斗去的,凭白的让旁人看了笑话……”
“旁人?”宣帝眼神一厉,语气中多了一抹杀气。
太后笑着道:“至于其它的,慢慢商量着来吧,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天下没有能斩断的血缘,你们是最亲的父子……”
宣帝定了定神,道:“只是此事,朕却不能轻易答应,不是不想让太子如愿,朕也没有非要让他不能得偿所愿的心思,只是到如今还有一件大事……母后可知前朝秘药之事……”
太后眼神立即就厉了起来,道:“皇帝是说,查到了余党,大凤朝立国多年,难不成还有余党作孽不成?”
“确实如此,上一次太子遭遇刺杀,就是这些人所为……”宣帝道:“朕正是想要下刀之时,所以在此紧急关头,却不能让太子在京中出风头,以免他被人盯上,朕要护着他……”
“皇帝的意思是,这件事先冷处理?!”太后道。
“嗯。”宣帝道。
“原来皇帝早有打算,哀家就知道皇帝对太子是绝对狠不下心的……”太后道。
“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是朕的太子,是元后留下的唯一的要紧的儿子……”宣帝道:“哪怕他再过份,朕又怎么忍心对他太残忍……”
“可惜太子不知皇帝这番心思,此时怕是还要怨皇帝心狠……”太后顿了顿,抿了口茶,道:“皇帝怎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