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上皇一怔,略站了站,道:“朕去瞧瞧,你们不必跟着了……”
小内监应了声,却是轻轻的几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呼吸,上皇是习武之人,又如何能听不出来,便更觉不爽,干脆出了殿,大踏步的往侧殿去了。
此时小太监正服侍着大太监喝汤药,大太监略微皱着眉,抱怨着苦。
小太监便嘀咕着道:“再苦也得喝下去病才能好,这些可是皇后娘娘费心找来的,宫中虽有份例,可是娘娘是聪明人,也怕人说闲话,弄来的都是从宫外寻来的药,还有一根百年参,却是娘娘的嫁妆,师父好歹喝了才不枉了娘娘的一片苦心……”
“娘娘心善。”大太监笑着道:“只是参味却是最苦不堪言的东西了。”
小太监正想说话,却听屋外道:“给一支参就是心善了,朕看就是假菩萨。”
小太监一听是上皇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跪了下来道:“给上皇请安……”
上皇抬脚进来,看了他两眼,冷冷哼了一声,小太监冷汗直冒。
大太监也有些不安,忙道:“上皇怎的来了?这地儿污晦,污了上皇的眼可怎么好?!”
“皇后来得,朕就来不得?!”上皇道。
大太监苦笑不得,看上皇一脸不愉,忙道:“娘娘只是顺脚来看看老奴,上皇别多心才好……”
上皇不说话,小太监忙搬了椅子过来,又用袖子擦拭了,上皇这才坐了下来,只是却沉着脸。
大太监见上皇像有心事,便摆了摆手让小太监出去。
小太监有些不放心,看了大太监几眼,这才偷偷出去了。他觑了上皇一眼,看他面有极怒之色,想必定是有事发生,出来便去前面打听了。
“上皇……”大太监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你说,朕是为他好,为何,他却不明白朕的苦心,为一个女子,总与朕较劲吵架?!”上皇道:“……如今他倒是聪明,将贤妃与容妃加上一个太字,就成了朕的妃子。”
上皇一说都膈应起来,心中十分不愉,道:“简直岂有此理,这样的事说出去都要让人笑话不堪。这两个女子,以后让朕怎么处理她们?!”
宠幸,别搞笑了,萧沛不膈应,他还膈应呢。
这两个妃子大约是要在宫中独孤终老了,偏偏还要顶着太妃的名头。如此一来,那两个重臣是得罪了他们,他们若说心中不记恨于他,上皇都不相信。
这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事,偏偏上皇懊恼,却还不能公然叫疼,甚至是斥责皇帝。
这样憋屈的体验,上皇是第一次体会,简直酸爽的不是滋味。
大太监听了便心下暗笑,此事小太监也早与他说过了,他道:“可是与皇上吵了架了?!”
“这个逆子,他还委屈了?!也配轮得到他委屈……”上皇心中有气,也不坐了,站了起来走了两圈,怒道:“朕才委屈呢,他还生朕的气,与朕叫板了。”
上皇气愤不堪,懊恼不已。
大太监轻笑着道:“上皇并非是为这两个妃子而不高兴,皇上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因素,是吗?!上皇与皇上一对父子,都是这样,明明都是至亲之人,可偏偏非要因这些事闹的这样僵,上皇,老奴说的话也许不中听,皇上若执意而行,就随他去罢了,上皇这样搅合,皇上再反击回来,只会搅的朝堂大乱,也得罪重臣,反而十分不利……”
上皇道:“你也帮着他说话……”
“老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不是看在皇后面上,而是看在皇上与上皇的情份上,再这样下去,父子情份,总有一天得要耗尽了……”大太监道:“皇家亲情本就脆弱,经不起耗啊……”
上皇微微垂了眸,道:“是啊,他如今已是皇帝了。”
大太监道:“既使是皇上为太子时,在此事上,可曾顺过皇上的意,那时不顺,现在更不会顺,这是皇上从始至终的坚持,上皇不如放宽心,随皇上一回罢,皇上痴情,何必非要这个时候打他痛脚呢?!”
“老奴虽感激皇后,可思考问题,向来都是以上皇为主的,还望上皇明鉴。”大太监道。
上皇坐了下来,微微闭了闭眼睛,道:“这些年,朕忽略你了,你虽跟在朕身边那么久,却从来未得到过什么重要的东西,是朕欠你……朕这一生负了太多人,唯独不负皇帝,可是,儿子大了,有些心意却是不随自己了……只是你好好养伤,待好了,再来朕身边当差。”
大太监泪流满面,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哆嗦的话,“是,老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