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受封县主,却也不能越公公于上,公公自然受得我这一拜之礼。”
“县主……”大太监叹了一口气道:“县主万万不可,朝廷有其法度,若是再这样,下一回老奴可活不成了。”
筱竹这才站了起来,道:“公公此时前来,莫非是上皇有旨意?!”
“正是,上皇宣县主觐见。”大太监道:“县主小心些罢,也与皇后娘娘通个信儿,去了,怕是要吃些苦头,上皇如今还在气头上呢……”
“那便去罢……”筱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不必通知皇后娘娘了,你们一个也不许说……”
她看杏雨急的不成,便道:“皇后已与上皇水火不容,若是再因我吵起来,我怎么过得去,娘娘万不能再承担一个不孝的名声……”
杏雨急切不已,却无可奈何,只朝大太监行了个礼,道:“还劳公公多替县主说说好话。”
“这是自然……”大太监心有感触,到了现在,她都还担忧着娘娘的处境,明明她自己怕的要命。
筱竹稍微打扮了一下,整理了仪表,这才跟着大太监向上皇寝宫而去。
杏雨急的不成,跺了跺脚道:“这下可怎么好?!要不要向娘娘通个信啊?!万一,万一有去无回可怎么办?!”
“应当不至于……”夏竹道:“这样吧,不如等两个时辰,若是两个时辰还未回来,我们立即就去告知娘娘,上皇再有气,应不至于打杀了朝廷亲封的县主……”
杏雨焦躁的心才定了一些下来,道:“说的也是,只是县主怕是要吃些苦头。”
冬青道:“县主的意思也是想自己与上皇消消气,若是上皇才传召,皇后就立即去了,只怕更是火上浇油,上皇只怕更气,以后真对县主做出什么来,真的就难说了……”
几个丫头心急如焚,只能耐心的数着时间,只觉难熬。
这个县主,其实不过是烫手山芋,还未享过什么尊荣,却已要替慕相和娘娘受罪了。
上皇的气只怕都要朝她身上撒呢。
大太监见筱竹整个人都在发抖,手都微微颤着,越靠近上皇寝宫,脸色越白,难免心疼。
她不过是受了慕相的牵累,慕相一拜相,她这个县主就有苦头吃了。
“县主……”大太监道:“别怕,县主在这宫里,上皇自然能找您的错处,若是你不在这宫里,自然也就能逃过这一劫了……”
筱竹心中一动,道:“公公是让我出宫?!”
大太监呵呵笑,看左右无人,才低声道:“县主如今也该出宫去待嫁了……”
筱竹眼中全是不舍,动了动唇,却说不出来。
“至于娘娘,县主也不用放不下,如今县主总处于尴尬之境,才叫娘娘真正的为难……”大太监道。
筱竹心中通透,心微微沉了下去,道:“……是了,如今怕是我会连累娘娘。”
终于到了上皇寝宫前,大太监进去通报,却听里面的小太监出来说,“公公,上皇午睡呢,让县主在外头站着等一等吧……”
“这,这……”大太监道:“县主如今还病着呢,只怕不能久站。”
小太监道:“上皇并无旨意让县主回去或赐坐……”
大太监万分无语。
筱竹心知今天这一场必是逃不了的,忙道:“公公,我站着等便是,公公不必在意。”
大太监瞧她这样,难免也有了一些说不出的心疼之心。
他在宫中是仁道惯了的,这么多年,一颗心也未曾被这深宫搓磨完,还有着善心。
看她坚持,他只能叹了一口气。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筱竹感觉自己快站立不住,要倒下时,里面才传出声音,慢悠悠的道:“叫她进来……”
筱竹身上已经全是汗,浑身像是从水里涝出来的一般,闻言松了一口气,便进去了。
无论如何,总比这样干站着强。
平常站久了倒不妨,只是最近心病虽去,身体却还未调养过来,这一下子就整个的有些受不住。
进去跪下,拜了三拜,道:“拜见上皇,上皇万福金安。”
上皇也不吭气,甚至都没有瞥她一眼,只是淡淡的吐了碗中漱口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