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宣旨大臣暗忖这对父子倒是真表现的极为胆小。
“斥责已毕,王爷,还有第二道圣旨……”宣旨大臣道。
父子二人惊骇莫名,心中染上一股说不出的惧怕,忙跪着动也不敢动。
“镇南王府镇守边关近百余年,无诏不能入京,但其父为国鞠功尽瘁,朕深感其恭敬忠义,特旨镇南王即刻入京,不得有误……”宣旨大臣道。
父子二人吓的肝胆剧烈,道:“臣领旨谢恩!”
两道旨意摆上香案,宣旨大臣这才扶起了世子,笑着道:“陛下斥责于王爷也是怒极罢了,此时只怕气早消了,王爷进京,怕是有赏的……”
世子一时摸不清他到底是何意,便忙道:“父王年事已高,此番进京路途遥远,只怕……”
镇南王忙斥道:“臣虽年高,但铁骨尚在,臣不会延误,一定会不误期进京,大人明鉴才是……”
“王爷,不敢当,臣不过是一介三品小官,如今当得王爷之礼。快折煞臣也……”宣旨大臣笑着道:“臣便在此停留三日,待三日后与王爷一同入京面圣……”
镇南王应诺,忙留宣旨大臣在府中歇息,宣旨大臣却是意味深长一笑,道:“……朝廷自有其法度,怎敢叨扰王爷,臣在驿馆即可……告辞!”
“大人长远到来,即便不留下休息,也要在府中用完膳再走才是,大人留步……”镇南王急道。
“不了,臣只三日停留功夫,想看看这云南的风光,王爷不必如此,臣自己看便可……”宣旨大臣笑道:“倘若圣人知道,必会反感……”
镇南王这才道:“臣惶恐。”
眼见宣旨大臣油盐不尽,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去了。父子二人送出门去,成了望夫石一样的雕像一般,竟是半天都伸着脖子,回不过神来。
宣旨大臣身边的侍卫走远后才回头看了一眼,轻笑道:“大人,镇南王以及其世子还在看着呢……”
宣旨大臣轻声笑道:“还在镇南王府地界,你也敢多嘴?!快快闭口吧,只三日功夫,圣上命臣等办的事,可要办妥了,到了驿馆后,你们各自散出去,别叫人跟了,着便衣,查问一番这云南的状况……”
“是……”侍卫低声应了。
“也不知这镇南王……”宣旨大臣只说了一小半,便意味深长一笑。云南离京甚远。来回加快马,都需三四月功夫,若是有反心,只怕会成巨大的隐患,他们怎么能不防?!
待宣旨大臣的车轿转弯消失以后,管家才来道:“王爷,世子,车子已走远了,老奴去找大夫来给世子看看,只怕这斥责鞭,会疼痛入骨,难忍啊……”
“不必……”世子斥道:“这是圣人赏赐,如何能看大夫,倘若叫圣人知道,只怕……”只怕会剥了皮,叫他矫情。
管家也吓了一大跳,立即就不说话了,只是苦了世子。
镇南王扶着世子进了府,父子二人力气用尽,竟也走不到正堂,一气下便坐到入门处的走廊里,吓的着实不轻。
“我儿受苦……”镇南王道:“代父受过。”
“儿子无事,一点苦痛尚且忍得,只是父王,圣人这是何意?!”世子心中不安的道:“听圣旨中意思,只怕圣人对这里陵王的事了如指掌,并不相信父王不知情……”
“是啊,只怕圣人一清二楚,此来,一是探一探,二也是斥责,三来也是宣我进京……”镇南王道:“只是不知到底是何意?!“
世子道:“父王为何拦着儿子说话,父王年事已高,万一路上出了事,这可怎么办?!让儿子代你入京不好吗?!”
“为父出事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在云南好好的呆着,你代父入京,是你的孝心,只是,圣人会如何作想?此去不管为父如何,哪怕是死在京中,你也要给我记住,不得反,不能反,忍下来,就像为父当年一样,忍下来,这镇南王府百年基业,多少人口,牵扯到太多的人命,只有你,为父信你一定能带着它好好的呆在云南,平安无事……”镇南王低声道:“切记。”
“父王……”世子眼眶红了,道:“此番前去,可会凶多吉少……”
“摸不清新帝心性,谁也料不准……”镇南王道:“那个宣旨大臣,也滑的如油一样,眼中带着精明,口中却是口口声声朝廷法度,只怕也不是个轻易拿捏的角色,真的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