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甘州今年雨水偏少,水位自然会下降。我十万大军竟然被知根知底的甘州所拦,月余未收回一城一池,全是因为你指挥不力,若再拿不下甘州,你等着到军马监去报道吧!”也亏他奇思妙想,竟然想到用楼船登城。
窦延唐心中一闷,正待反驳,突然听到甘州城内响起的突击的战鼓声,窦延唐精神高度集中,望着缓缓打开的甘州城门,窦延唐身体前倾,手势一动,身后战鼓声惊天响起,历正海暴喝出震天的喊杀声,战马踏起飞蹄,全军全速前进。
张征听到四处响起的喊杀声,身体一颤心中惊惧,见窦延唐对自己的命令置若枉然,口中怒喝道:“军法官何在,窦延唐不尊将领,三息内若水师若再不出动,给我当场斩杀。”竟然敢藐视自己的权威,简直不可饶恕,张征原来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将军的料,领军作战及在军中的威望都远不如窦延唐,但是凉州之战后,他的自信心极度的膨胀,此时窦延唐公然抗拒他的命令,也使他顾不得自己在军中根基不稳的忌讳了。
望着目光愤怒,充满抗拒,却不得不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军法官,大唐军队的纪律是如此的严禁,不尊军令杀无奢,任何人也不得逾越啊!作为主将自己更不能违抗军纪,窦延唐心中悲哀,却着令旗手打出了水师下水进击的信号,水师这次只怕完了,窦延唐望着奋不顾身地向前冲杀的河西骑兵,心中伤痛地想到。
嗡嗡的箭雨声中,敢于靠近甘州城城防圈的步骑,如割麦子般倒了下去,原本心中恐惧的河西大军将士,受到弥漫的浓郁的血腥气刺激,身体里面的鲜血也随之沸腾,男人的血性被激发出来,都躲闪着,不要命地向前猛冲。
叶护素名冷静地看着疯狂般前冲的河西大军,窦延唐的心思自然是不让自己大军出城,发挥出骑兵优势,攻城战、巷战天下无出大唐之右着,这些由平虏军中那些大唐降军将士就可以看出,螳螂挡车,那边让你们见识见识柔然铁骑的恐怖攻击。叶护素名心思已定,不但没有立刻下令出击,反而让大军整体后移五十步。
站在城墙上的祁红张开护身罡气,庞大的寒气连亲兵也不敢靠近分毫,远远地闪到五步开外,对于河西大军反制射向自己的流矢,祁红躲也不躲,这点攻击力丝毫不放在他的眼力,看到河西节度使张征与兵马指挥使窦延唐的争执,他感到一阵无聊,若此战全部由窦延唐指挥,任他充分自由地发挥,窦延唐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但是多了一个节度使张征,此战便没有了什么悬念,唯一可虑者乃是神出鬼没的回鹘人而已!望着河西水师下水起航,祁红瞄了一眼天擎,冷声冷气地道:“待叶护素名出击时,给我决堤放水,然后待水静后,你给我掩大军从水道栅栏处冲杀出去,不得有误!”天擎大喜,领命下去。
十数艘蒙着水布的艨冲与斗舰,护着三艘五牙楼船逆流而上,五牙战舰高达三十米,有船楼五层,和甘州的城墙高度相仿,拥有八百人的海量吞吐,可以行使马车,以及运载骑兵冲击。在大舰四面甲板还备有六架长达十五米的新式武器-拍竿,拍竿相当于利用了杠杆原理的巨型长锤,靠下落能量砸击靠近的敌船,是中国古代战船上最大的武器。这已经是河西水师所有的家当了,这些日子来,这些楼舰在远处极大地压制了甘舟城墙上威力巨大的弓箭手,只是这些战舰如今执行的不再只是压制任务,而是在压制中,掩护大军登城。
大唐战船十分先进,十分注重防火、防撞的设计,船身普遍使用铁钉钉合,石灰桐油添塞船缝,,整个船身都刷着厚厚的油漆,结构十分坚固和严密。唐代的战船已经用上了轮桨、水密隔舱和水罗盘。轮桨的样子很像水车,安装在船舷两侧,每对为 1车,以轴相连,水手踩动轴上的踏板,轴转带动轮桨划水,是螺旋桨出现前最高效的推进方式。水密隔舱技术,则利用彼此隔绝的船舱,使漏水的舱室不至轻易危及整条船的安全,这项技术至今仍是船舶不可或缺的。
历正海运枪如电,荡起海浪般的枪势,扫开前面三丈以内所有的箭石,城墙下面的压力更加倍增,索幸河西的水军楼船已经极大地压制了柔然弓箭手,后面有更多的士卒跟了上来。历正海功运双臂护着后面的大军,艰难地冲到了甘州城下,只觉身子一寒,从洞开的城门里涌出庞大阴寒的杀气,着眼望去一个全身紫色盔甲,手执紫色长枪的小将,枪尖一挥,柔然铁骑如水般涌了出来。
两军在肃杀战鼓中缓慢接近,当近至只有数百米的时候,柔然前锋一分,中军铁骑全线杀出,步兵紧随其后,蹄踏声、战旗猎猎、战鼓隆隆、马嘶人喧霎时混为烈岚,破空箭雨下的人仰马翻之,两股宽大的洪流猛烈碰撞在一起,突刺、拦啄、闪避将血肉与沙尘搅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