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是当地的官员却强行如此,说是为了生民社稷着想,百姓们也无可奈何。如此也就罢了,秋收之后竟然还要因此收税,说是官府为了丰收出了力,保证了丰年,理应收税。百姓们方才知道被骗了,但惧于官府的势力,也不敢不交。像这样的荒唐事,许多地方都有,而且各种名目的税收多如牛毛,难以具述,老百姓们都苦不堪言。
吴谦得知其他地方乱收税,心想自己何不也立个名目收点钱?只是他头脑十分笨,是个坏人,却又是个一想不出坏点子,二又不敢做坏事的人,最后这个“免役钱”还是朱粲出的主意。就是除了以庸代役,有时候国家打仗要征兵,如果不想去,就得交钱。这本来是属于以庸代役的范畴之内的,但硬是被活活拆开来,成了另一项税收。朱粲让兵吏给老百姓们的解释是:现在皇上到处征调民夫去修行宫龙舟,还征兵去北方打仗,役死无数,若是想要逃脱这些差役,只需交“免役钱”,就可以不用去了。这么一说,吴谦还反过来成了城父县百姓的保护人了,可以让他们免受徭役之苦,免于战死沙场。百姓们都知道这是吴谦的鬼把戏,一开始的时候都十分抵触,拒不缴纳。朱粲为了迫使他们交钱,就雇了一伙泼皮无赖,挨家挨户上门去收,若是不交钱,就说北方打仗了,要征调民夫,不容分说就把人抓走。百姓们迫于他们的淫威,为求自保,也不得不咬咬牙交钱。有那实在交不起的,朱粲便叫人抢了他们家里的粮食牲口来抵,因此害死了不少人,搞得民心皆愤,都恨不得吃吴谦的肉,喝吴谦的血!
柳元章听完李老汉的哭诉之后,愤然道:“岂有此理,这个吴谦真是个混帐东西,身为一县之主,不体恤民生,反而变本加厉盘剥百姓,胡作非为!我来此之前对其恶迹已经有所耳闻,说城父县县令吴谦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没想到他竟做了这么多坏事!”
旁边又有人说道:“老爷,如果单是那吴老鬼一个人也就算了,他以前是有贼心没贼胆,也不敢公然对我们做什么坏事,只是自从那个朱粲去给他当差以后,尽出些馊主意、坏点子,还帮着他做坏事。”
柳元章就问:“你们说的那个朱粲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家伙可是个不好惹的坏东西,从小就是个刺头儿。没别的本事,就会做坏事。他长相凶恶,力气又大,一般人都打不过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我们见着他都要避开走,谁敢惹他?那个吴老鬼就是被他给带坏的!”
又有人把朱粲的出身、对他叔叔的所作所为以及平时做的坏事全都告诉了柳元章,柳元章听完之后愈加愤怒,当听到朱粲还在城父县衙门里当佐吏的时候,气得咬牙切齿,骂道:“如今国运衰微,上面的尸位素餐,下面的胡作非为,鱼肉百姓,原来尽是这些卑鄙小人在作乱!”
李老汉听了这话,就想探探柳元章到底是不是个官,故意道:“老爷,连那吴老鬼都怕他,更别说是你了,除非你是个官,官职还要比他大。”
站在旁边的张春道:“我家老爷就是城父县的x县令。”
众人一听,都惊得叫出声来,也有那心怀疑虑的,问道:“你真是我们县的x县令?”
柳元章道:“我今日是来这里上任的。”
有人道:“上任?不对吧,我看你不像!”
柳元章稍稍愕了一下,问道:“你看我哪里不像了?”
那人道:“人家来当官上任的,哪个不是车马随从一大队,金银财宝几大车?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五仆六婢?而你,只带着一个孩子,两个仆人,三匹马,也不见你穿着什么好衣服,身上行囊又如此简单。照我看来,分明就是个普普通通赶路的人,哪是什么当官的?”
柳元章听完,十分不解,便问他:“难道在你们眼里,当官的都是你说的那副模样吗?”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会这样说?这城父县少说也换过五六r县令了,哪个不是我说的那副模样,你们大伙儿说是不是?”
众人都纷纷点头说是。
柳元章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对李老汉道:“老人家,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定会为你做主。”说完就同张春张兴离开了。众人看着他们离去,都心怀疑虑,有的疑心他到底是不是真的x县令,有的疑心即使他是县令,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官。
走在路上,张春见柳元章表情凝重,沉默不语,就问他:“老爷,刚才那人说了话之后,您就一直不言语,您怎么了?”
柳元章道:“刚才你也听到了,百姓们现在对我们这些为官的人都是这样的看法,看来百姓心中早已没有什么父母官了,全都是些贪官污吏!难怪刚才我说我是x县令,他们都不信,唉,失信于民易,取信于民难啊!”
张春道:“看来老百姓们说的是真的,都是那吴谦做的坏事。”
柳元章愤怒地道:“我定要参这吴谦一本,揭露他的种种恶迹!这样的贪官,犯下这么多罪行,竟然还能如此猖獗,真是天理不容!”
张春道:“老爷,从百姓们说的来看,主要是那个叫朱粲的小人在吴谦旁边出的坏主意。”
“哼,我倒要看看这朱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时候,张兴怀里的柳毅突然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对他爹爹的话表示赞同。张兴见了,笑着道:“老爷您看,小少爷也同意您的话呢!”
柳元章的心情原本有些沉重,但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以后,脸上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走过去,轻轻摸了柳毅的小脸一下,道:“毅儿,看来你已经能听懂我们说话了。”
张兴却面带忧虑地道:“老爷,也是奇怪,我见其他孩子不到一岁就能开口叫爹娘,两岁左右便能说些简单的话了,但为何我们的小少爷现在都两岁多了,还不会说一个字,只会叫呢?”
对于这件事,柳元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毅生下来以后就是这样,只会哭和叫,却不会说一个字。柳元章得闲的时候也经常抱着他,教他说些简单的话,但不管怎么教,他就是不会说,只会咧着小嘴、眯着小眼睛笑,哇哇乱叫,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起初,柳元章以为他只是年纪太小,不会说话也正常,但是现在都两岁多了,他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哪怕是发出一声类似的声音来也不会。柳元章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便道:“他还年幼,不会说话也正常,等他长大一些,自然就会说话了。”柳元章说着逗柳毅道,“毅儿,你说是不是?”
柳毅睁着一对澄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爹爹看了一会儿,然后“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把柳元章等三人都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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