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孕,生了女儿便罢,若是儿子,便是嫡子嫡孙,方氏就更加狂妄了,恐怕我以后在府上的日子就更加难熬。”
二夫人嘤嘤哭了起来,抬手擦擦眼泪,咬牙切齿道:“你也看到了,老爷不向着我,智允那孩子又被江若兰那个狐媚子迷得七荤八素的,连我的话也不听,我真是没法活了。”
说话间,丫鬟阿妙从外面进来在思瑶耳边咬了几句,她摆了手示意阿妙退下,一拍桌子道:“姑母,来林府之前我就想好了对应之策,奈何只欠东风,现在东风已在,便可即刻行事。姑母放心,思瑶与您肝胆与共,定要让那狐媚坏心之人得到应有的教训。”
午后下了一场淅沥秋雨,风中也裹了些许寒意,树叶还未凋落殆尽,那悬挂在枝头的是心头不舍的留恋。
半夏沿着铺着石子的小径急急往二夫人的院中走去。
中午服侍少夫人歇了午觉之后,二夫人院里的丫鬟过来找她,说是拨到二夫人院中的两批制冬衣的布料出了岔子,让她过去瞧瞧。她本想等少夫人醒了之后再禀告于她,让她处置,但那丫鬟不依不饶非要立刻让她过去。那二夫人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跋扈,若是晚去惹怒了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说不定少夫人也会说她行事寡断。这件事可大可小,她左右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过去看看。
入了厅堂,半夏向堂上跪地一拜,小心道:“挽宁苑半夏向二夫人问安,请问夫人唤半夏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二夫人王氏在上首的位置歪坐着,听见她说话便掀了掀眼皮,懒懒道:“你们少夫人的谱真是越摆越大了,好歹我也是她的长辈,平日里见了面也要唤我一声二娘,我只不过想让你这个掌事丫鬟过来对对料子有无差错,就让我在这苦等好半天,你倒是说说,是何道理,嗯?”
二夫人话音拖得老长,明显的不怀好意。
半夏规矩地一礼,恭敬道:“回禀二夫人,丫鬟姐姐来找我的时候,少夫人正在歇午觉,并不知道此事,迟来这里的原因是奴婢不小心湿了鞋袜,恐贸然前来弄脏夫人您这儿的地毯,故而半路上奴婢又折回去换了干爽鞋袜才急忙赶过来的,让您久等全是奴婢的错,请夫人责罚。”
半夏原本以为二夫人继续要拿这个由头来做文章,心中忐忑不已,谁知她却话锋一转,和气地一笑道:“原来如此,那是我错怪你们少夫人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罢。”
二夫人的反应前后转换的太快,半夏拿捏不准她的脾性,只好道:“谢二夫人不责之恩。敢问今早送到您这里的衣料有何差错,若是有哪里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夫人明示。”
二夫人摆手示意丫鬟端着装着衣料的托盘放到半夏面前,悠悠道:“你给我瞧瞧,往年做冬衣的衣料没有五匹也有三匹,怎么今年就送了两匹过来,其中一匹还是秋香绿的似半新的绸缎,莫不是你们挽宁苑得了打理后院之权,看不起我这个侧室夫人,私底下克扣了我的料子。”
半夏忙解释道:“回禀二夫人,今年的绸缎价格比往年要高出许多,大夫人已经请示过老爷,老爷说要勤俭持家,把衣料减到每人一匹,另外这匹秋香绿的衣料乃是从衣料库中多匀出来给您的。”
半夏说完偷偷抬眼观察二夫人的脸色,发现她并未动怒,而是含笑点了点头,似是对她的话有些满意,于是细声道:“禀二夫人,少夫人马上要起身,平时都是奴婢伺候少夫人的,如果夫人您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奴婢……”
“且慢,这件事情若真是如你这般所说,我便不予追究,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要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二夫人摆了摆手屏退了屋内的丫鬟,只留下了思瑶和阿妙陪在身侧。
思瑶跟阿妙使了个眼色,阿妙就去内室取了件东西甩在半夏身上。半夏看清来物不禁大惊失色,瞪大着双眼不敢言语,后背顿时冷汗涔涔。
二夫人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手指一伸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半夏与她对视。她冷冷地注视着她道:“这件长袍是在你被窝中发现的,上面还沾着你身上的脂粉香气。你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整夜抱着大公子的衣物入眠,莫不是对他动了春心?也难怪,咱们这大公子生的风流俊俏,玉树临风,你整日在挽宁苑伺候,对他欣然倾慕也是难免的,不知大公子可知道你的这份心思。哈哈哈哈……”
二夫人的笑声仿佛吞魂噬魄的符咒,让她隐藏心底的秘密现了形,再击地支离破碎。半夏内心如火煎熬,面上却不露半分,强作镇定道:“半夏听不懂夫人您在说什么。”
“哦?”二夫人眉毛一挑,哼了一声道:“你既然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可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家少夫人去了,我想依若宁的聪明才智,定会从平常的点滴中察觉出些蛛丝马迹来,到时候,她容不容得下你那就不好说了。又或者,我等大公子上京赶考归来,再将此事告诉他,凭他对你们少夫人的感情,你觉得他会袒护你,还是会把你赶出府去呢?”
半夏的双手紧紧攥着那件月白色男子衣袍,雪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双唇骤然失了血色。她缓了片刻,艰难开口道:“事到如今,半夏只求二夫人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不然奴婢在府里就很难呆下去了。我猜夫人您今日找我来,并不是想用此事为难奴婢,而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的,夫人放心,只要奴婢力所能及之事,必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