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句,只是再不能似这一句了。”因想了一想,道:风叶聚云根。宝婺情孤洁,湘云道:“这对的也还好。只是下一句你也溜了,幸而是景中情,不单用“宝婺”来塞责。”
因联道:银蟾气吐吞。药经灵兔捣,黛玉不语点头,半日随念道:人向广寒奔。犯斗邀牛女,湘云也望月点首,联道:乘槎待帝孙。虚盈轮莫定,黛玉笑道:“又用比兴了。”因联道:晦朔魄空存。
壶漏声将涸,湘云方欲联时,黛玉指池中黑影与湘云看道:“你看那河里怎么象个人在黑影里去了,敢是个鬼罢?”湘云笑道:“可是又见鬼了。
我是不怕鬼的,等我打他一下。”因弯腰拾了一块小石片向那池中打去,只听打得水响,一个大圆圈将月影荡散复聚者几次。
只听那黑影里嘎然一声,却飞起一个大白鹤来,直往藕香榭去了。黛玉笑道:“原来是他,猛然想不到,反吓了一跳。”湘云笑道:“这个鹤有趣,倒助了我了。”
因联道:窗灯焰已昏。寒塘渡鹤影,林黛玉听了,又叫好,又跺足,说:“了不得,这鹤真是助他的了!这一句更比“秋湍”不同,叫我对什么才好?“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
况且“寒塘渡鹤”何等自然,何等现成,何等有景且又新鲜,我竟要搁笔了。”湘云笑道:“大家细想就有了,不然就放着明日再联也可。”黛玉只看天,不理他,半日,猛然笑道:“你不必说嘴,我也有了,你听听。”
因对道:冷月葬花魂。湘云拍手赞道:“果然好极!非此不能对。好个“葬花魂”!”因又叹道:“诗固新奇,只是太颓丧了些。
今儿大过节的,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黛玉笑道:“不如此如何压倒你。下句竟还未得,只为用工在这一句了。”
湘云也不再往下接,二人只看着天上一轮玉盘,各自不语。好一会子,湘云才揽着黛玉的胳膊道:“林姐姐,自打我认识你,你便身子弱,又爱生气,如今你的病根子竟是干净了,人也豁达了许多,我这做妹妹的自然也替你高兴。”
黛玉道:“嗯,还要多谢妙玉姐姐帮我治好了病,说来也怪,这病一去,心性也开朗了起来。现在想想,前些年竟都是我将玩笑太当真了,竟对你和宝姐姐太刻薄了些。在这里先和你赔个不是,赶明儿还和宝姐姐说去。”
湘云笑道:“恐怕不单单是去了病才这般吧?如今听说不出几个月你就要和爱哥哥成亲了,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我是打心坎里替你高兴的。只是日后你做了二奶奶,可要好好照顾宝玉,不然我是不依的。”黛玉羞红了脸道:“别听他们浑说。
哪里有的事。”湘云笑道:“好姐姐,这有什么害臊的,我只等着吃你们的喜酒了。”黛玉见湘云说得真诚,更是愧疚,遂道:“云妹妹,只可惜你这般多磨,我偏又帮不上你什么,我只想你也同我一般有个依靠就好了。”
湘云听黛玉这席话,眼圈也有些发红了。二女遂又说了许多交心话,这一晚竟比那十年都交心一般。
黛玉湘云又挽着手说了好一会子话,真是越说越投机,从诗词古文至今日传奇,从二人儿时种种趣事至如今府中闲杂,说的正在兴头上,却见远远的有个白衣人影。
两人都唬了一跳,湘云壮着胆子问道:“谁在那里?这么偷偷摸摸的?”“是我。”那影子远远的道。“是妙玉姐姐。”黛玉听了声音喜道,忙拉着湘云的手过去。
妙玉也朝他们走来。黛玉问道:“姐姐如何到了这里?”妙玉笑道:“我听见你们大家赏月,又吹的好笛,我也出来玩赏这清池皓月。顺脚走到这里,难不成你们两个也偷偷摸至这里?”黛玉笑道:“我们闲坐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