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死了,也要替他保住云丫头的这个。不要多说了,我主意已定,你去把旺儿找来,再拿五千两银子来让他带了去。”
平儿道:“二奶奶,如今这么急的就要五千两,可到哪里去寻呢?奶奶手头那些体己现钱,前几日都给了宝二爷,如今更是不够的。”凤姐叹了口气道:“你去把我那紫檀匣子拿来。”
平儿便拿过来,凤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只紫金璎珞镶珠的项圈来,细细看了一会子,才递给平儿道:“你去先把这一对压了,只怕也够了。”
平儿道:“这是奶奶陪嫁过来的事物,奶奶平日里都不舍得拿出来戴的,怎么能这么当了的?”凤姐凄然道:“若不然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倒要去哪里寻摸银子?快去罢。日后有了进项再赎回来就是了。”
平儿这才接了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奶奶这一片心呢?”凤姐听了心中一凄,口中道:“快些去吧,再把旺儿找来,平安州路途遥远,这事又不能耽搁,还让他早早动身为好。”
平儿答应着去了,凤姐便唤小丫头进来伺候笔墨,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写罢又看了一回才亲自细细的封了口,不在话下。
却说贾赦已将迎春许与孙家了。这孙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乃当日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世交。如今孙家只有一人在京,现袭指挥之职,此人名唤孙绍祖,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
年纪未满三十,且又家资饶富,现在兵部候缺题升。因未有室,贾赦见是世交之孙,且人品家当都相称合,遂青目择为东床娇婿。亦曾回明贾母。贾母心中却不十分称意,想来拦阻亦恐不听,儿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况且他是亲父主张,何必出头多事,为此只说:“知道了”三字,余不多及。
贾政又深恶孙家,虽是世交,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并非诗礼名族之裔,因此倒劝谏过两次,无奈贾赦不听,也只得罢了。
谁知这孙家所定日期甚急,刚过八月十五便派人来接。贾赦并邢夫人便回了老太太,将迎春接了过去,不几日便送至孙家完婚。
迎春本乃贾赦原配所出,自小亲娘殁了却是由王夫人抚养长大的。那邢夫人又是续弦,因而贾赦邢夫人并不曾伤怀,却是王夫人颇为不舍得,背地里哭上了几回,又叮嘱了迎春许多话,方去了。
诸多细节排场,不一一记下。宝玉以及众姐妹虽然都有不舍,却也不能怎样,只得一一别过,撒了几回泪,宝玉更是天天到紫菱洲一带地方徘徊瞻顾,见其轩窗寂寞,屏帐萧然。
不过有几个该班上夜的老妪。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翠荇香菱,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
既领略得如此寥落凄惨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一晃又过了几日,卫府已经派人来接湘云。贾母知留不得,只得命湘云跟着回去,宝玉宝钗二人又叮嘱一番,不在话下。
湘云回了卫府便依着宝钗所言吃斋念佛起来。果然都如宝钗所料一般无二,湘云见机便说要去出家给卫若兰念一辈子的经,卫府虽然如今光景也不如前些年那般风光,毕竟也是祖上袭下来的大户官宦人家,虽是殁了独子,哪里肯再让这新过了门的少奶奶去出家?
岂不成了笑话,只得好言相劝,又赞湘云贞烈。湘云也假意应了,仍吃斋念佛,整日闷在自己屋里,不觉又过了几日,已是九月初一,湘云一早起来去请了安,便道:“今日庙会,我想往那兴国寺去,给先夫上柱香,顺带给老爷和太太求签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