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伸出手扶正,宽大的袖子落下,露出两条白皙到近乎透亮的胳膊。
“怎么在学狗叫?”刘彻问。
“他们让我学的啊。”春来这么说,跪在地上的太监们不由心生怨恨,都觉得这小畜生是有意告状,默默盘算等着太子殿下离开,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哦?”刘彻见春来答得如此坦然,神色间并无委屈憎恨,不由来了兴趣,“那你愿意学狗叫吗?”
春来很严肃地摇头,“不愿意。”
刘彻:“那为什么还要学?”
春来:“因为不学就要挨揍,还不如好好学。”
刘彻:“可是你学了,这不也挨揍了?”
春来揉了揉鼻子,皱眉道:“能揍得轻一点。”
刘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长久以来的郁积居然被这么个小宦官驱散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住在东宫吧。”刘彻说完,冷冷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太监,“我看你们喜欢狗叫,就在这里叫吧,不许停,每个人都要叫满十万声,违令者斩。”他又回头吩咐跟在身边的内侍:“你留下来看着他们,少一声都不行。听见了吗?”
这场戏拍摄得很顺利,杜运谦将刘彻这位少年天子的霸道全都演出来了,汤臣对小春来这样的角色更是十分擅长,郑保平导演非常满意,让人开始准备下一场戏。
汤臣正在拍打戏服滚蹭上的土,杜运谦却走过来,很自来熟地搂住汤臣的脖子。
“小臣,看来你是完全忘记我了。”
杜运谦说话时离汤臣很近,鼻息几乎都能喷到他的耳朵里,本就是分有磁性的声音有意压低,传入耳中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汤臣侧过头,正对上杜运谦的那双充满进攻性的眼睛,那目光就那么直直落在汤臣身上,带着某种近乎赤·裸的意图,丝毫不加掩饰。
“你忘了么,当年岳爷爷在世时,我跟随父亲上门拜访过,你刚好在岳岳爷爷家避暑。”杜运谦说到这里,态度更为暧昧地靠近了一些,这次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你为了我嘴里的一块糖,还把初吻献出来了。”
汤臣努力回忆,这时才想起来,好像确实听过杜运谦的名字,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他的手却已经不受他控制地抬起,一把将杜运谦推开。
“滚。”
汤臣:“……”
望月宗主在汤臣的脑内淡淡道:“这次我没有伤他,我会用你所说的合法方式,让他滚得远远的。”
汤臣:“……”
他其实非常不想知道望月宗主想出了什么合法方式来表示对杜运谦的不满。
望月宗主对杜运谦冷笑,悠悠然道了一声:“杜兄。”
如果现在身体的掌控权在汤臣这里,恐怕他浑身的汗毛都要被望月宗主这一声叫得竖起来。
本来因为突然被推开而微微皱眉的杜运谦,却随着这一声微扬起眉,颇有些意外地重新打量汤臣,似乎刚刚认识他。
望月宗主瞥了杜运谦一眼,笑意愈发意味深长,“杜兄最近运气应该不大好,想不想翻盘?”
杜运谦面色微变,“小臣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如果说杜运谦在装大尾巴狼,那望月宗主就是啸天犬。
“不明白是吧,那就算了。”说完便悠哉转身,信步而去,居然将那一身太监服穿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杜运谦犹豫再三,被撩得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叫住汤臣。
“等一下。”
望月宗主勾起唇角。
汤臣:“宗主你要做什么?”
快醒醒啊!
望月宗主:“你不要担心,杜运谦只是最近在赌场输了不少钱,我真心想帮他的。”
鬼才信……吧。
汤臣:“宗主不是说会让他滚得远远的?”
望月宗主:“是啊,等他死了,不就滚得远远的么。”
汤臣:“……”
作者有话要说:望月宗主:听说……你为了一块糖献出了初吻?
汤臣:可是我完全没印象呀……
望月宗主:过来。
啵!
汤臣:……
第47章无梁殿11
夜深人静,整个剧组收工,汤臣却偷偷从酒店出来。
此时他正站在无梁殿正门前的那条小路。
悄无人息的英武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显出几分阴森诡异,每有风拂过,树叶舞动的簌簌声都像是有人拨开树丛走来。
“为什么要来这里?”汤臣不明白望月宗主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
望月宗主淡淡道:“你不是想知道杜运谦为什么必死无疑吗?”
汤臣:“这里和杜运谦有什么关系?”
望月宗主:“你试着看看这里的五行之气。”
汤臣按照望月宗主所说,试着放松精神,眼前的黑夜顿时被深浅不一的金光取代,这是金属性的五行之气。汤臣几乎是立刻注意到脚下这条小路的异状。
虽然说世界上几乎没有五行属性构成完全相同的物质,但是同种类的东西,五行构造还是差别不大的,所以每一种东西呈现出的金光亮度差不多,比如在森林中,每棵树所含有的金属性元素差不多,所以呈现出的金光亮度近乎相同,而如果将树木与地面比对,因为泥土砂石和树木的金属性元素含量差别极大,就会有明显的金光亮度差异。
可同样是石砖铺砌,汤臣面前这条小路,所发出的金光却和其他几条路的光度呈现出明显的不同。汤臣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了几步,越看越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