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江湛坏笑,扫了一圈,有三个房间,玄关对面一间,左右两边各一间,他指着右边的一间:“这间?”
他猜错了。
黎宴眼神松懈下去:“嗯。”
对方笑了一下,指尖调转方向,指着左边那间:“原来是这间啊。”
黎宴不悦了,作势打了个哈欠,开始赶人:“不早了,你回去吧。”
知道哈欠是假的,但也知道她是真的困了,江湛站起来:“早点休息。”
“嗯。”
他步子还没抬起来,她放在外套里的手机响了,对视了一眼,黎宴走到玄关拿出手机,对面是沈祈安。
她接起来:“怎么了?”
对面有风声,他应该在外面:“属夜猫子,怎么还没睡?”
沈祈安知道黎宴今天有手术,而且会很晚结束,他算着时间,踌躇了许久才打过来。
黎宴把声音放的很轻,语气有点紧绷:“刚回来,马上睡了。”
“嗯。”沈祈安又说:“吃了饭再睡,闹钟记得关了,明天多补会儿觉。”
“好。”他那边风很大,他是站在权贵顶端的人,这个点了还在奔波,出于礼貌,黎宴回了一句:“你已经挣了很多钱,别那么辛苦了。”
他是有很多钱了,但是也想要那唯一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难得,沈祈安笑出声:“听你的。”
虽然手机扩音没有开,但是客厅太静谧,里面的交谈声几乎不差地落在江湛耳朵里,他撇了一下眉头。
黎宴抬头看了一眼,又慌忙收回目光:“先挂了。”
外面的风很大,但有了几分暖意,沈祈安抬头,看见熟悉的方向亮着灯:“嗯。”
话音落了几秒之后,对面先挂的电话。
沈祈安还抬着头,看着楼层高处亮着灯的方向,他不是一个周身孑然明亮的人,但渴望能让她的世界里有光。
黎宴以为他们只认识了四年,其实不然。
他认识了她好多年。
那时她很爱笑,眉眼里好像装了银河之外的星辰,投放出来的眼神里有干净与善良,那是她没被仇恨污染时的样子。
世事难料,一切无法挽回之后……
她第一次问他,那时她还是笑,但瞳孔无神,眼里一片死寂:“我什么都没有,你这么帮我,想要什么。”
她言语利落,音色里没有对这个世间的一丝留恋。
听后,把冷静维持了数十载的沈祈安头一回慌了,六神不在,那一根硬撑着的骨头被打碎了。
“黎宴,你欠我的人情还没有还。”他压制住颤抖的尾音,一字一句地回:“我要你长命百岁。”
顶楼有风,低处也有风,沈祈安靠在车前,点了一根烟抽。
夜里静谧,连风都是无声的。
他赶来的匆忙,没穿外套,深秋的季节,他身上只有一件西装,深色系,远处的光打过来,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
沈祈安想的很明白了。
往后,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她想报仇,他就替她报仇,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去替她办成。
于她,他很贪心很贪心,但他要的不多。
黎宴长命百岁就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