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祸开始,她没有为自己活过一秒,车祸的证据不是找不到,而是沈祈安不敢找。
撑着黎宴活下去的支柱就是车祸凶手的线索,明着,他一直帮她找线索,暗着,他一直在帮着凶手藏线索。
那时候,黎月蓉当场死亡,黎樾生死未卜,他害怕把证据找到,她就跟着去了。
黎宴受过很多来自苏家的委屈,她憎恨苏家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黎月蓉将她弃了,丢给苏家做供血机器,她不恨。苏家为了钱,欲致她于死地,她不恨。
最后憎恨苏家极深,也仅仅是因为苏家碰了她藏在心里最重要的人。
往自私了说,沈祈安不希望黎宴活在仇恨里,若是为了黎月蓉,根本不值。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告诉她们吧。”
这个她们是指黎宴和温念橙,两个在她心里地位不低的人。
“好。”这两个人里,其中一个在沈祈安心里地位不低:“黎樾,你托我护着她,我可以护一辈子。”
这不是沈祈安的承诺,这是他最想做的事。
黎宴住最中间那一栋,一路过去,树影婆娑。晚间时同她们几人喝了酒,她眼角有丝丝醉意,步伐也放的极缓,身后风声伴着落叶萧萧瑟瑟地响着。
拐了个弯,转到楼栋那一条路。
寒风凛冽,黎宴裹了裹外套,加快了一点脚步。
身侧有人唤她:“黎宴。”
快步走的脚步停住,黎宴回头,旁边是花坛,因为是冬季,里面没有盛开的鲜花,江湛蹲在边缘,侧着头,目光搁在她脸上。
“你在这里干吗?吹风?”光线下面,她眼睛里除了醉意,还有笑意。
他跟着笑了:“吹什么风!”他目光直白且大胆:“我在等你。”
“等我干吗?”
深秋的天,她穿着外套都感受到了寒凉。
江湛也不下来,就蹲在台子上,扬了一点头看她:“你这么漂亮,我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黎宴耳尖偷偷一热:“外面不冷吗?”
“冷啊”他身上只有一件黑色薄衬衣,脖子露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的特别明显:“很冷。”
黎宴不知道怎么了,听他略带委屈的音色,莫名其妙心软了一下:“那你要不要一起进去?”
“要。”
没再停留,她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路远,忽然回头:“江湛,你不走吗?”
江湛还蹲在花坛台沿上:“黎宴,我很冷。”
她平平淡淡地眼神落在他身上:“你是打算让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穿。”
他蹲着,动了一下身子,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而是一本正经:“也行。”
“……”
黎宴不想管他了,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之后……她又拐了回来,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给。”
江湛不接:“帮我披上去。”
可能是从小被丢下太多次了,见她走了又回来,他眼神很亮,好像装了遍野星河在里面。
黎宴看着他,很无奈:“你没有手吗?”
目光对着她的,丝毫不躲避,笑着,眼神变得越来越亮:“我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