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做梦了。”他有些担忧的看著她。
图子歌惊醒,一身的汗。她缓了缓情绪,抬手抹了把脸。
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最近一次是一年前,当时还在法国,她醒来时,除了孩子在旁边酣睡,空荡荡的房间里,她抱著被子哭。
“梦到什么了?”他抬手,替她拭著额间的汗水。
“梦到爸妈带我去玩,然后突然人就不见了,我怎么喊怎么叫也没人理我,周凌川,这个梦我做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很难受,我害怕,怕所有人都丢下我,我害怕孤单的感觉。”
“你还有我。”他心疼。
“小时候我总做这样的梦,只能抱紧被子,我这个习惯小予说是没有安全感。”她抬眼看他,“周凌川,我害怕。”
他抱过她,紧搂在怀里,“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
她喃喃道:“我总梦见我妈,看不清面容,但我知道那是她,她见到我也不跟我说话,要么做饭,要么找东找西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不在了。那天你跟我聊天,我晚上就梦到她了,有人说,不在的人会进入梦里,然后不跟你说话。”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图子歌一时没说话,周凌川见她紧抿著唇,闭著眼睛。
“图图。”
“周凌川,我,我难受。”她硬咽,眼睛从眼睑滑了出来。
他心口一紧,很疼。
“有时我会跟自己说,如果她不在了,让她告诉我一声,我以后就不惦记她了,你说她精神失常走丢了,会不会被坏人欺负,会不会被抓去打折胳膊腿当街乞讨,会不会被器官贩子拐去……”
图子歌的眼睛刷刷往下掉,悲伤蔓延开来,荡在周凌川的心间。
“我宁可她不在了,也不要受那些苦。”
她已经泣不成声,周凌川眉头紧锁,末了,开口道:“图图,你母亲还活著。”
“我知道你安慰我,我也一直安慰我自己。”
“是真的,我见到她了。”
图子歌哭声戛然而止,挂满泪水的小脸抬起,水眸不解的看向他。
“大理,她在大理。”
“什么?”图子歌整个人都怔忡了。
当晚两人便飞往大理,图子歌心里期待,激动,忐忑,还有,她已被替代的心痛。
☆、五十四
洱海下著雨,云朵像峦叠的山丘,乌泱泱压至而来。
已是白昼,天却沉沉的。
图子歌站在那间面朝大海的客栈外,身体和心都颤抖著。
周凌川搂著她,手边撑著伞给她遮雨。
她紧抿著唇,唇色苍白,想要张口,却发觉牙齿都打著哆嗦。
女人的身影从落地窗里映出,白底碎花衬衫,黑色长裤,身形高瘦,却是小骨架,在里面走来进去忙碌著。
图子歌颤抖的伸著手,几次张了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周凌川紧搂著她,“还有印象吗?”
图子歌眼泪刷的涌出,她不住的点头。
邱青夏好像看到外面有人,走过去推开门,朝外面喊了句,“下著雨怎么不进来,快进来别淋著。”
图子歌身子猛的向前冲,却被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死死锢住:“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那是我妈。”图子歌挣著他,周凌川板过她的身子,“你看著我,我知道你难过,也激动,但是你必须冷静,你答应过我的,乖,听话。”
周凌川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眼睑,亲吻她因雨天的凉气有些颤抖唇瓣。
图子歌尽量克制著自己,她尽量收回眼泪,可是却无论怎么止都止不住,她转头看过去,女人还站在门口,那眉眼里有些不解,但依旧挂著慈爱的微笑看著他们。
“周凌川,怎么办,那是我妈,十八年,十八年了。”她猛的推开他,冲向雨中。
周凌川顾不得雨,扔下伞几步上前拉住她。
“想没想过,万一她真的记起你,却又疯了怎么办?”
她仰头,雨水浇灌她整个身体,她想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
“好,我冷静,我,我宁可她忘了我,也不要她再像以前那样。”她紧紧的抱著他,“周凌川,如果我再不冷静,你就掐我,使劲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