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是差点……”
赵怀义点点头,又道:“便如治疗咳嗽、喘咳之症,蜀地有什么比较好的药材?”
见傅敬微微一顿,赵怀义抿了一口茶,淡笑着解释道:“原是家中长辈有这方面的病疾,顾此一问。”
原来是这样,这位相公倒是十分孝顺,傅敬暗道。
“喘咳之疾须辨证而治,因病因复杂,分为寒喘、痰喘、热喘,又有因内腑亏虚引起的喘咳,不同原因所用药物也不同。”傅敬缓缓而道,“如川贝母,治虚劳咳嗽、吐痰咯血功效较好,如虫草,治久咳虚喘、劳嗽咯血不错,还有芸香草,治——”
“芸香草?”赵怀义突然打断。
见他听得很认真,傅敬不禁更加殷勤地介绍道:“没错,便是夹在书中用以防虫的芸香草。只是,这种草在未晒干前,亦可以用作药材,能治筋骨酸痛,咳喘等症,效果奇好。”
赵怀义这才笑道:“竟是如此,真是术业有专攻,在下受教了。”
这人倒是十分谦逊。
傅敬亦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多年经验所得。不过,此次蜀地药材商有延误,这味药迟迟未能到货,若您想要购买,怕是要等一下了。”
赵怀义微微提起眉角,稍顿后只道:“无事,还要先行问过长辈,如若需要,再来叨扰。”
接着,两人又谈论了各州府其他一些风物人情。
这一番谈话下来,傅敬才深感此人虽看着像贵族子弟五谷不分,人情不通的模样,但竟涉猎颇广,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学识十分渊博。
傅敬不由重新对面前这位清逸出尘的男子有了新的认识。
一壶茶毕,门外仍无人进来。
傅敬知男子虽和他在聊天,其实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不禁道:“父亲和罗娘子怎去了这么久,难道碰到了其他事?”
往常再严重的病症,看诊时间也不会这般久。
赵怀义放下茶杯,抬手道:“承蒙款待,不甚感激,在下另有要事,便不多打扰了,下次再遇,便由我宴请傅兄。”
说罢,从客座上站起来。
阿九见他要走,忙从一边跑来,拉着他手道:“大哥哥,你还没和我玩呢,怎么就要离开了?”
赵怀义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今天还有事。以后你在汴京,哥哥可以天天过来和你玩。”
阿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大哥哥,你不要骗我哦。”
赵怀义笑道:“我有骗过你吗?”
阿九噜噜嘴,别以为他小不知道,每次他想和罗姐姐一块睡觉时,大哥哥不是骗他另睡一间吗,还说什么和女孩子睡在一起长不高。
他最近可是到了罗姐姐胸口,比地里的韭菜长得还快哩。
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这些话对大哥哥说。
赵怀义见他眨巴眼,自然不知道这鬼机灵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只摸了摸阿九的头,让他在此不要顽皮后,便走出了德济堂大门。
出了德济堂,赵怀义却没有回府,只沿着御街前行,走过一条小巷后,便见到汴河纵横的河道。
往来船只交错穿梭,画舫凌波,桨声绰绰,好不繁华。
赵怀义却无心留恋这烟波碧影,复前行数百步,终于在一座古朴的庭苑前停住。
庭苑大门上,挂着楠木金字匾额,上书“宏文馆”。
赵怀义顿了顿,上前叩响了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