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地点点头,闭上了双眼。
一觉醒来,天已经全黑。
房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罗浥尘心中一顿,立马从床上起来。
“怀义,怀义!”
她连叫几声,却没有人回答。
走出门外,迎面碰到了一个老伯,正是这户农庄的主人。
“阿伯,您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位相公了吗?”
老伯自是一位好心人,那日见罗浥尘拖着一位晕过去的相公,不嫌弃两位身份不明,让他们住了进来。
“哦,那年轻后生啊,他说自己出去走走,让你在这里等他。”
罗浥尘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房内等了很久,却始终没见赵怀义回来。
屋外寒风大作,黑蒙的纸窗外却突然划过些微光亮,慢慢,光亮愈来愈大,罗浥尘打开房门,几道冰凉的冷意贴上脸颊,激起皮肤一层小小的战栗。
她抬起头,就见暗沉的天幕下,万道白点飘落,像是蝴蝶摇曳的薄翼,从万丈高空,凌然落下。
这是……下雪了!
元符元年,汴京城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汴京城内,不到一个时辰,屋瓦墙头上便一片银装素裹。
时值深夜,大部分人都已经熟睡,偶有街巷的流浪犬被寒意冻醒,望着骤然而至的银白,发出几声吠鸣。
城南的一处深宅内,灯火辐骤。
王恩将军挑了挑桌案上的一盏油灯,打开了一封密信。这几天朝廷内外大小事不断,先是辽臣出使,后有惠王被抓,紧接着又是秋猎围场发生地动。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令人头疼的大事。
最令人吃惊的是,这几日,连早朝也免了,这是官家继位以来头一次赦免早朝。虽然地动发生后,行宫毁了,但有消息传来,官家那时并不在行宫之内,只是些微有些受惊,但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如外面传得那样乐观。
私底下大臣们早已猜疑不断,朝野上下,人心浮动。
王恩打开密信,匆匆扫视一眼,上面只有一行字:“太后封锁宫门,每日专伺饮食,帝不得见。”
不得见?
王恩蹙起眉,在椅上沉凝片刻,便将密信投到一旁的银炭炉中。
随着“呲呲”的声响,信笺瞬间便化为灰烬。王恩却在这时倏然抬头,眼中寒芒一闪,对着窗外沉声道:“外面的人来了这么久,室外寒凉,不如入内相谈一番,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从窗外跃了进来。
王恩抬眼打量着来人,脸上是一贯的从容不迫,甚至看了几眼,放声大笑道:“世子如何做起了梁上君子,一别多日,看来身子已经大好了。”
赵怀义一顿,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道:“那日的灰衣人,果然是你!”
虽然只有一眼,但足以让赵怀义记住那人的容貌。
联军统领,辅国大将军,守卫边疆十多年载的王恩王将军,竟然会策划地动这一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