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才继续开口,“我这可是在为你的驸马爷留面子。毕竟若是这事让太多人知道了,那他以后可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她这话说得沈令月有点糊涂了:“他遇上什么不好的事了吗,需要你这么为他留面子?”
不会是什么隐疾之类的问题吧。她在心里嘀咕。
“是挺不好的,”徐瑾道,“他让谢大将军给打了。”
徐瑾的这句话抛出,沈令月就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她那个年少气盛、看上去目下无尘、不可一世的表哥,被她那个素以仁厚著称的舅舅给打了?
真的假的?
她大奇,连忙追问情况,徐瑾也不含糊,直接就把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
原来,自那一日沈令月向皇帝建议把云中驹赠给谢初之后,谢初就在章武营住下了,一连住了好几日,直到休沐了才不得不回到谢家,而此时,三公主赠马一事已经在长安传得满天飞了。
本来,因着赠马一事,谢何臻已经够气的了,可偏偏谢初还在章武营住了好几天,一次都不曾回家找他解释过,明晃晃地表示着心虚,更是让他气上加气,谢初一回来,谢何臻就直接命人绑了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若是谢初在此时服个软,求个情,这件事或许就这么过去了,毕竟皇帝赠马,不是他想推辞就能不受的,谢何臻也不能说他什么,可他却非要火上浇油,死不认错不说,还顶了好几回嘴,气得谢何臻是面色涨红,直接请了家法狠狠打了他一顿,打完了还不解气,又命人把他扔进祠堂里罚跪才罢。
谢大将军请家法,打的还是谢家唯一的嫡子,这件事自然惊动了整个谢府上下,其中就包括徐瑾的表姐孙若芸。
这孙若芸乃是左都御史孙斐之女,于几年前嫁给了谢家二房的大公子、工部都给事中谢裕,因为谢大将军常年定居边关,所以谢家的一应事物都是二房来管的,孙若芸嫁的又是二房的嫡长子,自然一过门就接管了掌家大权,虽然现在谢大将军一家已经回来了,但因为将军夫人体弱多病,孙若芸又的确颇为能干,这谢家的掌家之权就依然还在她手上,此为前话。
那一日,谢何臻气不过打了谢初,这虽是大房之事,但身为管家奶奶,孙若芸还是要到场的,她身为侄媳妇,不好插手大伯一家的私事,不过管好府中下人的嘴、不让这事传到外面去的权力还是有的,她又素来手腕不俗,也因此谢初都被关在祠堂两日了,外头都没有一丝风声泄露,还是昨日韩王妃设宴,徐瑾应邀参加,遇上了孙若芸,这才知晓的。
“表姐知道我在你这里当伴读,你又在前些日子指了昭武将军为驸马,这才在宴会中途偷偷告诉了我这些事,让我来转告你。要不然,怕是连我也不会告诉。”徐瑾道,又笑了笑,“你说那昭武将军也真是奇了,寻常人家,老子打儿子,做儿子的都是哭爹喊娘的,就算有骨气,那也顶多是一声不吭,默默地挨了罚就算了,可他却偏生和一般人不同。听表姐说,本来没什么大事,将军夫人也都劝住了,偏那谢少将军不服气,顶嘴回了几句,于是就捅了马蜂窝呗,被谢大将军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公主不是很苦恼那谢初对你没什么意思嘛,现在机会来了,你要不要去美救英雄一番?”
11.誓言
“哪有那么简单。”沈令月一手撑腮,兴致缺缺地叹了口气,“不过就是被罚跪而已,谁还没被罚跪过几回了,还能在乎这点小小的恩情?就说他小时候吧,也曾因为害我从树上掉下而被舅舅打了一顿,嚎得满谢府都是他的哭声,我给他求情,也没见他对我感激涕零、心生爱慕啊。这条路行不通,”她挥挥手,“放弃放弃。”
“你和他小时候还有这么一段事?”徐瑾来劲了,“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说给你听干嘛?让你嘲笑我啊?”沈令月瞥了她一眼,“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徐瑾连忙催促。
沈令月就在那边跟她分析:“若是去谢府,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我和谢初的事还没公开,父皇也还没有下旨,现在这么贸然过去有点不太好。”
徐瑾撇了撇嘴。
这还叫没公开?整个长安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什么长林盛宴什么相赠宝马,就说昨日的赏花宴,就有不少贵女偷偷地向她打听具体情况,问问那谢初到底是怎么得了三公主青眼的,也就她沈令月觉得还没有公开了。
“但若是让我白白放过这个机会,那也是不可能的。”沈令月继续道,“毕竟这可是一件难得的好玩事,他居然被舅舅打了,这也太神奇了。舅舅那么一个好脾气的人,得气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请家法啊,还把他扔进祠堂里去,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要不然我这心里痒痒的,肯定会睡不着的。”
徐瑾抽了抽嘴角:“公主,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是啊。”沈令月大大方方地应下,转头对她粲然一笑,“生活无趣,自然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