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后也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你二哥身体不好,你这么求他帮忙,岂不是在给他添麻烦?”
沈蹊从刚才起就在下方兀自喝着清茶,听闻皇后此言,连忙放下茶盏,笑道:“母后,不碍事的,能帮忙三妹的忙,儿臣心里也欢喜。”
皇帝深以为然:“嗯,身为兄长自然要疼爱幼妹,蹊儿这点做得很好,而且只是写几首诗,能麻烦到哪去?皇后太担心了,朕的儿子可不会这么弱不禁风。”
皇后佯怒:“臣妾不仅是在为蹊儿着想,也是在为令儿着想,陛下再这么惯着她,她以后说不定就不止是不会作诗了,怕是连词都想不全几个,再下去啊,或许连字都不会写了。”
“母后!哪里就能这样了……”
一时间,麟德殿内欢声笑语不断,沈令月的画卷一被撤下去,丝竹之声就又响了起来,舞姬也陆续进殿,开始舞起霓裳舞来。
众人再度赏乐析舞,和乐融融,直至宴散。
宴会既罢,众人也都散了,张氏乃一品诰命夫人,与宴时位列前殿,因此今晚殿上发生的事她都听了个清楚、也看了个清楚,一回到谢府东堂,她就叫住了正欲回房的谢初,支开了一旁伺候的丫头婆子,只留贴身丫鬟在外间候着,笑着询问道:“初儿,你今晚可有什么话要跟娘说?”
谢初不解其意:“娘?”
“还跟娘装傻呢?”张氏笑道,“今晚三公主上呈画卷以作娘娘生辰贺礼,娘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谢初心头一跳,干笑两声道:“原来娘是想要问这个,很好啊,三公主妙笔丹青,孩儿长见识了。”
他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想借口沐浴离开,但张氏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不等他开口就又笑着道:“不错,的确堪称画中绝品,让娘大开眼界,只是那画卷上题词的字迹娘看着有点眼熟,不知初儿可愿替娘解惑?”
“娘,你看这都戌时了,该就寝了。”谢初道,“孩儿明天还要去章武营呢,方才在殿上喝了几杯酒,已是有点乏了,这会儿要是再不睡,明天就该迟了,孩儿就先告退了。”
他说着就转身欲走,却不妨张氏在他身后长叹一声:“真是大了,翅膀也硬了,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谢初走不动了,他皱眉回头:“娘,你怎么——”
“娘怎么这样?”张氏打断了他的抱怨,看着他道,“你看看你,满脸的不耐烦,这要是你爹在啊,早就又火气上头了,说不定又要在祠堂里跪着度过一晚。”
谢初心道他可没在祠堂里跪上过一晚,他都是倒头就睡的,大门一关谁还管那些规矩,面上赔着笑道:“娘,怎么会呢,你想多了。”
“怎么不会?”张氏道,“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和你爹是不是曾经商量过如何把驸马之位还给顾大人过?”
谢初一怔。
他……好像是有跟谢何臻商量过。
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应该是在不久之前吧,可今晚要不是张氏提起,他早把这事忘到了脑后,他——他怎么就忘了呢?
“娘,你忽然提这个做什么?”
“你先别管,你只需要回答娘一句话,你不想娶那三公主,你爹也不希望你娶三公主为妻,是不是?”
“……”
谢初抿紧了唇,没有答话。
早在察觉那画卷上的题词字迹熟悉时,张氏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猜测,陛下之言不过佐证,见谢初这般反应更是没有一丝惊讶,只笑道:“不说话,娘就当你默认了。”又叹气道,“你爹临走前还在和我抱怨,说是三公主随手一指,她是开心了,可却给我们谢家带来了麻烦。”
谢初一惊:“麻烦?会有什么麻烦?”
张氏笑道:“皇后娘娘和你爹是嫡亲兄妹,咱们这既是将军府,也是国舅府,不多一个驸马儿子,能有什么麻烦?还不是因为你性子冲,行事又冲动,思虑不周全,你爹是怕你一气之下直接跟陛下明说你不喜欢那三公主,不愿娶她,这就是麻烦。临去幽州前,你爹还叮嘱我,怕你情急之下忘了迂回行事,让我多看顾着你点,就算要退婚,也不能闹得天下皆知,需得不动声色、全陛下与三公主的面子才好。可现在看看,初儿,你像是有一点要退婚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