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就是庆祝。
董慈有点明白赵小政今天是怎么了。
因为得偿所愿,所以高兴了开心了。
他只怕从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就想过这一天了,并且一直为走到这一天做着准备和努力,试想一下,若不是他把自己养得这么优秀这么好,就算是嫡长子那又怎么样,春秋战国礼崩乐坏,只要有合适的理由,废掉他不成问题。
等了四年五年六年,现在愿望终于实现了,他要是宠辱不惊到丝毫不为之所动的地步,那才是奇怪,她还是觉得这样有血有肉的陛下比较好。
陛下的情绪藏得是挺深,不过还不是被她发现啦!
董慈一边揉面,一边东想想西想想,看着手里被她搓圆揉扁的面,心里感慨无限,碎碎念道,面条啊面条,能让咱们伟大的始皇帝陛下知道你的存在,并且尝一尝你的味道,也算是你的福分,别的什么黄瓜茄子玉米土豆,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能遇见千古一帝秦始皇,你要是会做梦的话,估计做梦也要笑醒了……
董慈满脑子都是芝麻豇豆,赵政倒没想那么多,他在想明日的事,宫中谒者走之前传了王令,韩国派来的使臣明日就到,嬴异人身体不适,着他和吕不韦一起接见。
董慈为了把面做得更柔韧美味些,就下了死力气,劳心又劳力,不一会儿整个人都气喘嘘嘘起来。
赵政见董慈站在灶台前卷着袖子认真地洒水揉面,忽然就觉得有些饿了,开口催促道,“动作快点,我饿了。”
董慈脑子里番茄菠菜番薯胡萝卜洋芋洋白菜正乖乖排着队依次跳上始皇陛下的菜盘子,葡萄干排在最后一个。
董慈正想着赵小政吃葡萄干嫌甜蹙眉的模样,耳朵里就钻进了这么刚硬的一句话,突兀得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出个好歹来,刚刚堆起来的画面就随着她的表情一起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稀碎,有这么煞风景的人么,破坏气氛。
董慈偏头去看赵小政的表情,见陛下还是惯常的喜怒不形于色,心说她刚刚是不是大[麻吸多了,怎么会觉得气氛温馨美好和谐的,打脸又扎心。
这煞风景没情趣的人,你就别指望感动能超两秒钟。
董慈只好加快了动作,先把面拉好煮了,再用肉汤烩了新鲜的青菜,加了盐炸了点细肉酱浇上去,装盘配了点曼青丝竹笋丝,简单方便,卖相看起来清爽可口,香气也诱人,说实话,她做面的手艺也不必专业厨师差,要不是她吃过了晚饭,她都想给自己来一碗了。
赵政安安静静把面吃完了,董慈伺候他净了脸,手,这才忍不住问,“怎么样,味道如何?”
赵政很喜欢,不喜欢他也不会一直记着,不过看着董慈两眼发光得意洋洋的模样,心说他要说了实话,小奴隶岂不是要乐得飞起来。
赵政压下心里的笑意,斟酌颔首道,“尚可。”
赵政说完就起身大步出了厨房。
董慈点点头,让赵小政说一句尚可可不简单,忙小步跑着跟上了赵政,绕到前面咧嘴笑道,“公子你就直说很喜欢,好吃的不得了,我也不会很骄傲的。”
赵政:“…………”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卧房,兴平准备了水,赵政洗漱好上了床坐了下来,董慈也洗干净了,心说这很尴尬啊,今晚看样子又不搞工作,两人又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又不能唱歌跳舞娱乐娱乐,长夜漫漫到底要如何才能熬过赵小政睡点前的这一个多时辰?
董慈心说要不搞点酒来喝喝,赵小政不知道,反正她酒量不行,一口闷倒正好呼呼大睡。
赵政命令董慈上了床,两人在床榻上面对面坐了下来,准备开始聊天了。
兴平出去后似乎连风声都小了,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董慈正想问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活跃活跃气氛,赵政就开口了,“说话。”
说什么?总不能问陛下今天天气怎么样罢。
董慈想了想,心说她要是能说出一个笑话,把始皇陛下逗笑了,这个笑话就会成为一个伟大光荣的笑话。
董慈轻咳了两声,“那我给公子讲一个笑话。”
赵政不置可否,或有或无地点了点头,这意思便是同意了。
董慈猜陛下可能不太知道笑话是什么意思,要找出一个合乎时代的笑话也很难,好在她书读得多,仔细翻一翻也不是没有。
董慈轻咳了两声,坐直了身体开讲了,“公子你看蒙骜将军领兵打仗,排兵布阵所向披靡,天时地利人和都要面面俱到,其实以前打起仗来不是这样的。”
赵政看了董慈一眼,搭在膝盖上的手臂动了动,示意她继续。
董慈见陛下有了点兴趣,精神一抖擞,接着道,“以前跟现在不一样,以前打仗有讲究的,那时候我要打你,我还得先写封信给你,讲明打你的原因,告诉你出兵人数,然后咱们约好时间地点,开打之前我还得问问兄弟你摆好阵了没有,没摆好快点摆,咱们等着呢,等摆好了,就敲锣,敲了锣咱们就真的开打了。”
赵政面色不变,纹丝不动,董慈心说这么好笑你都不笑,再来一个更猛的,“有一次晋国与楚国交战,晋国兵败,别的士兵都逃跑了,有一辆晋国的战车停着不动,专门负责打他的楚国士兵追上来,就在晋国战车旁边停了下来。”
楚国士兵下车来,围着晋国的战车绕了一圈问,“兄弟,你咋了,你咋不跑了,你不跑我还怎么追你。”
晋国士兵拍了拍自己的战车道,“兄弟,我也想跑啊,可是车坏了,它不动,我也跑不了啊。”
董慈说到此自己乐得哼哧哼哧的,眉飞色舞,“殿下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么?”
董慈也不等赵政有反应,自己忍者笑意道,“那个楚国战士上前绕着战车转了一圈说‘哦哦,兄弟你这车是坏了,不过我能修,等我帮你修好你再接着跑哈……’
董慈乐得不停,“这个楚国的战士当真把车修好了,然后上了自己的车,又开始追,车停了他就下来修,如此循环往复,等晋国士兵跑到五十步的时候,楚国战士就不追了,晋国战士下车来感谢说,‘谢谢你啊楚国的兄弟……’”
董慈抖着声音说完,补充道,“哈哈,其实我猜这个晋国的兄弟想请楚国的兄弟回家串门吃饭嘛,哈哈,怎么样,好不好笑……”
有一种笑话叫讲给自己听的笑话。
董慈自己乐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服务的对象半点声息也无,房间里就她一个人扭曲得忽高忽低的笑声。
赵政正面色沉沉的看着她,董慈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气氛一度尴尬,董慈挠了挠脸,尴尬道,“怎么啦,难道是我表达得不清楚,你听不懂啊……”这也不是不可能,笑话也要看说的人,再好笑的笑话经过有的人的口,出来就冷冰冰冻死人了,只能娱乐了自己冷死了别人,保不齐她就是这种人。
赵政凝视着董慈笑得面色红润的脸,半响低声道,“你胆子不小,竟敢质疑嘲笑周礼。”
这帽子扣得可真大,前段时间吕不韦才领兵十万,执东周君而归,彻底将周朝灭了,现在倒拿周礼来吓唬她了……
董慈现在皮实得很,不怎么怕赵小政,就伸了个懒腰道,“公子夜深了,咱们睡觉罢。”
赵政就看着她,也不说话,半响才又道,“再讲一个。”
董慈不想讲,讲笑话听众又不捧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睡觉,不过她刚刚在书房才长了一堑,是不敢明目张胆说不了,索性就讲了个很知名的冷笑话,“有个香蕉走在路上,天太热,就把衣服脱了,结果它就滑到了。”
董慈鸣金收鼓站起来准备下床去榻上睡觉了,就听见了一阵低沉磁厚好听的笑声,董慈呆了一下,心说这笑话搞笑死,她听过一百遍,没一遍能笑一笑,她一直没能理会精髓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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