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后妃们都精心装扮出席,为了在灯光下显眼些,大多选择了红衣,头饰也选耀眼反光的宝石类的。
最开心的莫过于皇子公主们,本就玩伴少,内里还要讲究各宫关系,兄弟姐妹间也不敢太靠近。今日倒是可以随便玩,也可以去欺负宫外的小孩,他们敢反抗吗?哼!
良妃领着两个儿子早早的来到御花园,陪着他们四处闲逛,遇见吹糖人的徐老头,兄弟二人吵着要。良妃见徐老头全身肌肤黝黑,手指粗黑还开着裂,虽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衣裳也干净整洁,眼里笑意浓浓,可她就觉得脏,这老头将死之人吹出来的糖人能吃?也不怕沾染晦气!不许两个儿子吃,可又拗不过两个冤家,无奈妥协,想了下指着兄弟二人身后伺候的小草道:“让她来吹。”至少看着干净。
徐老头在京城街头卖了几十年糖人,本以为人生有福能进宫给贵人表演,不想内里的贵人眼高于顶,大多看不上他,与他说话都嫌降低了身份,远远隔着,似他有传染病一般。人美物美景美,他心里却不美,还是外头适合他。听闻几步开外的宫装丽人让他教个小女孩吹糖人,他没敢说话,这糖温度很高,一般人一碰就会被烫起泡,只有他们这种几十年如一日去碰触的人才不怕烫,小女娃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养得比外头的小姐都要好,让她吹不是折磨人吗?
小草年满七岁,进宫两年了。她的父母原是顾家家生子,她五岁时被送进宫服侍二皇子,除了时常被二皇子捉弄外,日子也好过。此时听见良妃娘娘使唤自己去吹糖人,也不知其可怕之处,只当简易之事,笑着来到徐老头面前仰头笑道:“老翁,我应该怎么做?”
徐老头嘴唇蠕动几下,还是忍着惧意,向良妃俯首作揖道:“这位娘娘,这糖温度极高,恐会烫伤女娃。”
良妃眼神骤冷,也不用她发话,锦言厉声呵斥道:“好个无礼老头,娘娘唤你教导小草本是你天大的福分,可莫要自己折了自己福分!小草,愣着干嘛?做你该做的事!”
徐老头无奈叹气,权势面前人如蝼蚁。抓起一小块糖放在手上揉了揉才放在小草手里,就算这样小草还是被烫到,立马扔在地上,把手背在身后,眼里浮出一层水雾。
锦言走近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呵,当自己是娇小姐呢?你叫小草,没有让你像小草一样任人踩踏不舒服是吧?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不过在此前先想想你以及你爹娘的下场。”
小草惊恐的望着眼前阴影笼罩下的恶魔,她眼泪簌簌直流,低泣几声再不敢不听话,擦掉眼泪来到老头面前哽咽道:“老翁,我们继续吧。”
徐老头心中一酸,多懂事的孩子!
这次小草忍着痛没有丢掉,可第一次吹,没有吹起半点形状。
兄弟二人等得不耐烦了,苍磊嫌弃道:“没用的东西!”苍淼笑道:“皇兄,不得用换个得用的就是,没得为她生气降低自己身份。”与良妃口气倒是如出一辙。
小草一听急了,吹不起就换下一个吹,一连试了十来个,才掌握了些许技巧,不过吹出来的也是四不像。兄弟二人等得烦了,接过来吃了一口就扔掉,不好吃,果然是下等人吃的下贱东西。
等他们都离去后,小草捡起地上自己吹的糖人,掌心全是水泡,用手背擦拭眼泪,抽抽嗒嗒回去了。
那边皇上皇后携手而来,两人都是一身尊贵的明黄色礼服,在红红绯绯的环境里尤为引人注目。两人年岁相当、容貌也能匹配,实在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夫妻。
四个王爷也都来了,晋王携着盛装打扮的莺歌十足的引人注目。一个是中年发福王爷,一个是年少风情万种大美人,老夫少妻果然是绝搭;再看美人面色红润透着妍妍水意,举手抬足间皆是魅惑风情,可见没少承欢,暗赞晋王雄风依旧。
楚王一本正经解释缘由:“皇上,您赐的美人其实更中意大皇兄,所以我就把美人交由他安置,也不算辱没使命吧?”奉上一脸欠揍的笑容。黑锅当然由不到王爷来背。
晋王羞愧道:“皇上,此事是臣做的不妥,可事情已经发生,求皇上成全。”
苍岩早就知晓此事,也并不在意,回道:“既如此,朕就册封莺歌为五品宜人,赐予晋王。”
谢恩起身时莺歌一双盈盈美目暗藏秋波,可男人就是熟视无睹,莺歌很想问问他自己哪里不如他意,不过此答案在不久后就自动显露在她眼前。
男人们闲话,她也不好凑上去,也看不懂汉字灯谜,那些个女眷看不上她,她也不想凑上去讨人厌,索性就顺着心意逛逛。走出一大段路后,只见前方槐树垂挂的琉璃宫灯下站着一位身穿秋香色撒花点珠千水裙的宫装女子,垂云髻上用小巧珠花点缀着一道彩虹桥,她伸出白皙柔美手指夹着灯谜在看,修长的脖颈儿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单单只这些莺歌就知道自己怕是比不上了。有些人本身就是一道亮丽风景,无需凡尘点缀。
许是她的侍女提醒她自己的存在,她放开灯谜返过身来微微一笑。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她脑袋里浮现这八个字。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言不虚,莺歌觉着自己像个男人般沉迷于美人美色里不能自拔,只觉得美人无一处不美,就连头发尖尖都是独一无二无法比及的存在。
许是自己看得久了,她再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披星戴月,似仙子。
莺歌久久不能平复,当一个人的美达到仰望不及的高度时,内心深处随即而来的更多是自卑。与她比起来自己只是人们消遣的玩物,而她就是让人呵护宠爱的人儿,她终于知道为何皇帝看不上自己。
脚步虚浮无目的走着,路遇三个男孩在打闹,只见他们在抢夺一盏老虎灯,一旁的宫人并不敢上前阻止。那灯笼造法新颖,却是用只小老虎皮包制的,虎身包着琉璃灯,下面垂着毛茸茸的尾巴,银锁链从虎口穿出,提着这么一盏灯别说多风光了。
此灯是淑妃姨祖父梁伯怀的孙儿梁晗猜中灯谜所得,才从内侍手里接过,就被路过的苍磊兄弟二人抢走。梁晗十岁,半大小子正是争强好胜之时,皇子就能抢走自己辛苦所得?忙追上去抢回来,就算头发被扯乱头皮被扯痛,手上脸上被抓伤也不撒手,还趁机在兄弟俩的手背咬了几口。兄弟二人吃通,眼一红,放肆!自小养得精细,连破皮的经历都没有,怒发冲冠,让内侍抓住梁晗,兄弟二人一人一耳光来,打得痛快淋漓。
嘴里嘲笑道:“尝到厉害的滋味了吧?这天下都是我父皇的,你只不过是我们家养的狗奴才而已,乖奴才若是扮声狗儿叫,爷就放了你如何?哈哈哈。”
梁晗很有骨气不认输,讽刺道:“天下是你父皇的,又不是你的,往后也不会是你的。”
这话戳中兄弟二人要害,只见他们咬牙切齿吩咐奴才拿棍棒来狠狠打他板子,让他还嘴硬。
许是这边动静大了,梁夫人寻过来,一见就立即红了眼圈,推开打板子的奴才,抱着孙儿痛哭。兄弟二人不想事情闹大正准备离开,梁夫人也顾不得他们是龙子龙孙,拦住不许走,要去皇上面前评理。
早就有人去通禀良妃,良妃见儿子被人挟持,这还了得?忙唤人拉开疯狂的老女人,护在儿子身前威胁道:“你家想灭九族了是不是?”
梁夫人想到皇子的金贵,忍着不快向良妃陈述事情经过,希望良妃好好管教自己儿子。
良妃不以为意道:“夫人并没有看全事情整个经过,怎的信口下结论?也许是你家孙儿欺负皇子在前也说不定呢。”又对着几个伺候小主子的内侍道:“你们把事情经过说说。”
能说什么?只能依照良妃意思颠倒黑白。
梁夫人原是知书达理之辈,不善这些弯弯绕绕,拉着孙儿就要离开去找皇上。
良妃心一虚,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岂会不知?还以为能唬住这个老女人,不想是个硬骨头,忙唤住她,准备道歉再赏赐些东西平息这场风波。
躲在暗处的莺歌这才走了出来,鞠礼道:“莺歌见过娘娘,见过夫人。”
良妃不懂她来干什么,也看不上她,随意'嗯'一声算答复。
莺歌笑道:“莺歌不巧途径此处见到了事情整个经过,算是人证,特来向二位说明缘由。”
梁夫人忙道:“还请姑娘细细说来。”眼光灼灼,似她嘴里的话能救命。
良妃心中一紧,衣袖里的手不由收紧,眼神凶狠,若是说不出好话来就送你去与这宫里冤死的亡灵作伴,反正早就看你不顺眼。
莺歌回道:“事情起因是这盏宫灯,宫灯虽是两位皇子先动手抢的,可先打人的却是这位小公子。”依旧是遵循真话一半假话一半的法则。她如今是晋王的人,若是封地王妃看她不顺眼,自己也能找出个贵人来压压,对不起了,比起良心,讨好贵人比较重要。
梁晗气骂她血口喷人,梁夫人拉住孙儿臂膀,红着眼摇摇头,道:“是梁晗的错,是他先动手伤了两位皇子不对在先,求娘娘看在我家孙儿伤得不轻的份上且饶过他这一回。”
良妃轻笑道:“这次就算了,梁夫人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下次可遇不到本宫这么好脾气好说话的人了。”
梁夫人僵硬着道是。
良妃邀莺歌一同赏灯,不多一会子,两人友谊蹭蹭上升。
桃夭夭点了一盏孔明灯,写了几个字放飞。
站在花萼楼赏美人的苍岩见了,使唤安朔取来。安朔脸上肌肉抽动几下,黝黑的脸在黑暗里更黑了。微微一叹,没有飞天的本领怎么办?拿着一杆长杆,既要躲避众人耳目,又不能让孔明灯飞走,呼哧呼哧半天才取过来呈给皇上,还被皇上嫌弃用时太长。再次迁怒于夏询,蠢奴才!也不知帮衬一下。
苍岩低头一看,纸上写着四个字:平安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