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莲华笑了笑,对她说:“我们不和他住一起,你跟我去总军帐,这些天可能会稍微艰苦些,等洛川打下来,就好多了。”
“好打吗?”
“好打。”步莲华说,“主公的军令是在三天内攻下洛川,洛川守城的那位之前是个风水先生,捐官得来的,他不懂打仗,我们会先劝降,劝降不成,就是硬攻也很快……不过还要听暗门的消息。”
营帐扎好后,几个人都到隔壁指挥帐商量攻城一事,阿兰站在今晚要休息的营帐外,看着里面放着窄窄的一条行军床,愣了好半晌。
路过的前锋军指挥使见到了,拐过来问了她一句:“你要是嫌不方便,到我营里休息?这场很快就打完了,也就跟我对付一晚。”
阿兰笑的十分开心,她连忙摆摆手:“谢谢姐姐,我在这里住就行,公子离不开我的。”
“……哦,那你……要是有其他事情,不方便跟他说的,你来找我们就行。前锋营跟后勤都有,你随便找个姐姐,都能帮你。”
“谢谢!”
前锋指挥使离开后,阿兰欢快的叫着,扑到了行军床中,翻了个身。
这可比京廊的床窄多了,要是躺一起,肯定会贴身挨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方便呢?
阿兰笑的特别开心。
就在她愉快地在床上摇头晃腿时,她听到了烦人精的声音:“一张床?这怎么行。”
苏北湘交待身边的战士:“到后营再取个军垫来。”
阿兰弹坐起来,大叫道:“谁让你管?!”
苏北湘原本面无笑意,听了阿兰这句话,又看到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又气又失望的样子,慢悠悠哼笑一声,抬眉说道:“怎么,不能睡一张床失望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种赶着来给别人当小宠儿的女人。南朝那群鹌鹑都教了你什么?花言巧语低声下气粘上一个男人讨他欢心,从此高枕无忧吗?可真是本性难改。提前告诉你,你是莲华带来的不假,但在这里,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给的,我要看你不爽,你就得立刻滚蛋,听懂了吗?”
阿兰脸红一阵白一阵,他说中的恰恰是自己的心思,可这些话听起来十分刺耳,连阿兰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来,原本的期望化作了羞耻,她抑制不住捶床大叫:“苏北湘你就是天下无敌头号大混蛋!”
“呵,那你就是天底下最蠢最无用的女人。”
见她一张小脸气的发白,苏北湘浑身舒爽,又指着她身子底下那张床,再次提醒她这也是他的,转身悠然自得的走了。
阿兰气的头疼牙疼,连肚子里头的肠子仿佛都在扭着疼。
她从来没有这般气过,其实也就一句话罢了,往常不至于生气到这种地步,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轻易的就让她发火。她心中又酸涩又急躁,还满肚子委屈,就像满身的血都浸了苦水,一股脑的往头上蹿。
刚刚的兴奋立刻就被悲伤淹没,阿兰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除了养母和她的伙伴去世时她哭过,其他时候,她从没像今天这样,想让泪水把自己彻底淹没。
她把脸埋在硬邦邦的床上,任眼泪鼻涕横流,聚成一小洼。
苏北湘还真的让人又搬来了一张床。
阿兰抬头看了一眼,见那张床放得远,彻底死心,更是哭得厉害,一抽一搭的,把后勤兵都吓到了:“兰姑娘这是怎么了?功课没念好被莲华公子说了吗?”
阿兰猛烈摇头,断断续续气愤道:“才……才不是我家公子……是你家……嗝……那个!”
后勤小兵是楼玉的兵,猜了一圈,也没弄明白她到底说的是谁,只好劝道:“嗨,兰姑娘不要哭了,不管是谁,说你都是为你好,你说是吧!”
阿兰啊啊摇头大叫起来:“狗屁!他才不是呢!”
苏北湘就是为了气她,就是为了气她!
小兵劝解不成,反倒火上浇油,当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放下床落荒而逃。
营帐里只剩她一个人时,阿兰躺在床上,心中的愤怒和生气渐渐消退,变成了郁郁之气,憋在她的胸口,吐不出,也消化不掉。
她从来没有过今天这种情绪,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伤风悲秋,心乱如麻,想对人敞开心扉,又死死护着,怒吼着让所有人都离她远点。
步莲华回来时,阿兰头疼的要命,她望着门口,眼蒙白绫的俊公子,走路都带仙风,他微微笑着叫她的名字,可阿兰不想回答。
“阿兰?”
阿兰仍是没张口,她像一只翻山越岭连跑了七天七夜才到达心上人家门前的野猫,到了门口时,精力早已消耗殆尽,无法回应心上人的呼喊。
她精疲力尽地瘫在床上,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眼前芝兰玉树般的人,满心欣喜,却不敢开口回应他。
“阿兰,你说句话吧,这几天要攻城,我要时刻听着暗门的讯息,不方便摘白绫,你在的吧?”步莲华静静站了一会儿,听到了角落里的呼吸声,一颗心放了下来,问道,“我刚刚在隔壁都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叫那么大声,怎么回事?是北湘吗?”
能让阿兰生气的,也只有北湘了。
阿兰摇摇晃晃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烦躁杂乱的心终于慢慢柔软了下来。“你不能摘白绫?”
“嗯,万一疼起来,可能会错过重要消息。”
阿兰侧头看了新搬来的床,说道:“营帐只有一张床,你要跟我躺一起吗?或者我睡椅子。”
“那怎么能呢?”步莲华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要休息好,我今晚不睡,椅子就够了。”
阿兰又是一阵烦躁,她推开步莲华,委屈地躺回床上。
步莲华讶然问她:“阿兰,你不吃饭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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