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兵营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的女兵数量最少,放眼望去,都是半裸着膀子,肌肉结实的年轻小伙子。
南朝的伪帝要是知道自己象征着皇权的金色龙袍被一群汉子横七竖八地糟蹋在身上,可能会气得直接吹胡子翘辫子。
阿兰目光转了一圈,士兵们就像是要比拼谁更结实一样,在她的目光中挤着朝前努身子,展示肌肉。
阿兰在一众肌肉中,终于找到了抢他弓箭的那个。
“这个!”阿兰举起手中的盅,“送你。”
一个虎头虎脑矮壮的小士兵先接了过来,掀开盖子一看,不爽道:“这是我送的鸡!”
那个兵过来抢:“撒手,这是给我的!”
“不给你喝。”矮个子士兵抱起来就跑,也不嫌烫,龇牙抢着喝了几口。
阿兰惊道:“烫……”
其他士兵起哄道:“烫掉他的皮!”
很快他就被逮到了,并被按住头打了一顿,又哥俩好地搂着,笑吟吟来跟阿兰道谢。
阿兰说:“我来道歉,抢了你的弓,打乱了你的任务。”
“你就是抢我的功都无妨!”那个士兵大手一挥,乐呵呵表示接受道歉,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金秋。”又指着他旁边的矮个子士兵,“这个是矮大头。”
矮个子士兵送他一记扫堂腿,抱拳道:“高升。”
阿兰:“……好名字。”
一个文长相白净,绉绉的士兵搬了个矮几,放在阿兰旁边:“坐。”
“不不……”阿兰摆手,“我这就回去……”
“为什么啊?”金秋嘬了口鸡汤,吧唧了嘴,赞了一声香,说道,“坐呗,兰妹子又不常来,怎么能来了就走。”
文绉绉的兵也问:“听说你过目不忘?”
阿兰摆手摇头:“没有没有……”
“没几天就能读书了。”文绉绉的兵说,“你还记得我吗?之前在京廊,我考过你字。”
“记得。”阿兰笑着点头,“他们管你叫傅律。”
“考考你。”傅律说,“我们弓兵营的人基本都在。”他按着顺序,很快地报了一圈名字。除了名字,还有平时的诨号,立过的战功,以及家中的情况。
弓兵营在这里的有三十七个人,傅律报完,随便指了一个,“兰姑娘,他是谁?”
“刘三好。”阿兰说,“左手弓,甘南战射杀南朝副将赵吾德,十九岁,没老婆。”
士兵们噗噗忍笑。
傅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指着角落里的一个沉默的士兵:“他呢?”
“杜安,话不多,三箭开平城,头等功,二十岁,家中有个姐姐,姐夫是江六军前锋营百夫长何灿。”
整个营帐中的士兵们都忍住欢呼声,双眼闪着亮光,盯着阿兰看。
“我呢我呢!”一个士兵按耐不住,凑上前问她。
“我知道你。”阿兰笑眯眯道,“之前在京廊,问我军字的那个,原来你叫沈笑,好名字呢。”
“我就知道。”傅律对金秋说道,“她都记得,过目不忘。”
矮个子的高升啪啪鼓掌:“厉害呢!一清二楚,哥哥我进弓兵营,大半个月才把人识全。”
“你们都是楼二军的兵吗?”阿兰问道,“楼小……玉,他说弓兵营是前锋之一。开战前是要冲到前头去的,对不对?”
“分情况。”金秋说,“不过我们的确是排头军,一般立功都是头等功。”
“放屁!”
高升说道:“枪兵才容易立头等功。我要不是个矮,肯定是枪兵。”
“你可拉倒吧!”
“枪兵营?”阿兰想了想,问他们,“是现在在洛川西头扎营的那个吗?”
“对对。”高升说,“他们很容易就立头功了,枪进枪出,扎死个大将都有可能。”
“排军布阵时,他们在哪?”
傅律和金秋对视一眼,傅律说道:“我看你跟楼将军关系不错,他这些日子就要来布置了,下一城我们打姚康,就等江六军来汇合,到时候全看两位将军商量。布阵的事,要看地形地势和打法,每次都不一样。”
这些,都是总兵营里的人要考虑的。
阿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想着过几天去问楼玉。
阿兰又问:“对了,月霜她们是什么营?”
“大刀营。”金秋开玩笑道,“跨马抗大刀,我们开道,她们收割。”
“屁,少听他胡扯。”高升一边作着手势,一边说道,“万副将那也是前锋营,快袭,两军冲杀,驾马开道,砍起脑袋来嚓嚓嚓!”
傅律问她:“你问这些,是想选一个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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