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弥漫,满山桃红。她从后方看他,觉他几多英俊,她那颗心,为此一跳再跳,动若狡兔。
雁莳心中感情奔波如涛,铺天盖地。每一波,每一浪,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注视,都向他追随而去。
李玉静看着山中景致,落雨斜飞,从洞外洒进来,溅在他眼睫上。他眼睫上挂着水滴,目色因为变得迷蒙,有些看不清山林了。万古岑寂,身后女郎无声。李玉在短暂刹那,大脑空白。
雨变小了。
林中传来猎者歌声,人声遥远,伐木声丁丁,伴随山中鸟鸣阵阵。
洞中的青年男女听着伐木声,听着鸟鸣声,只觉幽静无忧。气氛最是温和,雨凉入怀,李玉轻声:“如果我不是天子,你不是现在的雁莳的话,就好了。”
“我若只是山中一猎户,你是山下村子某家村长的女儿。我看上了你,就把家里的貂皮虎皮背上,去街上卖个好价钱。我提着酒菜,去你家里提亲,你父亲把我一顿喝骂,说我配不上你。我就背着你父亲,夜里偷偷爬墙与你私会。你与我留门也好,不留门也好,持之以恒,我都能打动你。你去跟你父亲哭一哭,求一求,我让媒婆再去提亲。被骂三通后,我就能娶到你了。成亲当晚,我喝得酩酊大醉,心中却十分快活。你不过是一个村长的女儿,你最大的想法也就是平安康顺,相夫教子。我又哪里满足不了你呢。我们一同进山,一起……”
他的话被打断,因从后,他的肩膀被雁莳大力搂住。李玉被雁莳压在潮湿山壁上,透过濛濛水色看她,看她眼中水波流动,飘飘渺渺。二人之间,隔着水色长天。雁莳扣着他的肩,将他压着。她心中大动,热意萦怀。
几多不甘,几多怜惜,又几多不舍!
他那猎户的愿望,听得她心酸想落泪。
雁莳眼眶隐隐发酸,半晌喃声道:“别说了……我受不了了……我能叫你‘阿玉’么?”她抚着他光洁冷色的面孔,眸心垂落,若泪点点。她不待他回答,便抱紧他:“阿玉,我看不得你这么难过……”
她低下头,亲上他的嘴角。
咸涩水渍衔入口腔中,雁莳亲得李玉满脸通红。她忘情地亲他,手指划过他的下颌。李玉心里颤栗颤抖,人变得贪恋。他出手去搂她腰,去拽她,将她扯倒在自己身上。他连指尖都在发抖,他的心在雾茫茫的烟雨桃花中发出砰砰的巨响。她的发尖扫过他的脸,她的每一次撩在脸上的呼吸,都让他汗毛倒竖。
他多喜欢她,多想她!
寂静山林,茫茫雨烟,只有他二人。他们的肩膀发抖,在此时有了千万倍的勇气,迫不及待地去扯对方身上的衣袍。
舌根缠绕,又痛又刺激。
李玉推她,微微抬起脸,呼吸不畅:“雁儿,停停……如、如今怎样状况……我不清楚你心意……”
雁莳散下自己的长发,轻松解开他的衣袍,手伸入他胸腹下一阵捣*弄。她目中微红,看他喘息更不住。他脸颊泛红,目光幽邃又清亮。雁莳心中大跳,紧张无比,掌心生出薄汗。她虽然有万万千的理论知识,但她没有可练习的对象。李玉在她身前喘不住,他抓着她的手指颤抖。他的一切,都让她心中涌上兴奋感。
李玉还拖拖拉拉,不肯屈服。
雁莳嫌他聒噪,又有心逗他。她笑眯眯道:“你管我什么心意呢,那一点都不重要。你就当跟我偷情好啦……陛下,其实我们可以常常出来偷情的嘛……”
李玉喘声,咬着牙:“鬼才要跟你……”他又被掐住下巴,吻得说不出话了。
李玉几次想起来将雁莳压在下方,却斗不过雁莳,只能无奈地接受她掌控全局的方式。
细细密密的亲吻,绵密无绝。空气滚烫,两人被满腔情意迷得意识混沌。只想靠近,只想将对方吞入口腹,再也不分开。雁莳顺势而下,咬上李玉的喉结。他当即全身僵硬,喉间发出一声闷哼,被雁莳带倒。他头磕在山石上时,模糊说了一句抱怨的话。
雁莳便吃吃地笑,伸手揉他的头。
李玉将她拉下,含糊道:“没事,别管它了……”
山间美色旖旎,洞中燥热。青年男女缩于其中,本是为看风景而来。雨停风住,桃花烂若朝霞,等待有缘人。洞中男女再没有出来过,绿意掩藏的山洞,很长时间都无人探出。
三两盏清意,山中树动如潮来,波声浩荡,岁月悠久。
一夜漫长,时光在梦境中变得混沌错乱。梦中有山水清越,有林中小鹿埋下头喝水,再被撞入森林中的男女所惊……
公主府中,郁明突然从梦中惊醒,坐起来。他心跳犹喘,记挂着梦中所念。是那晚他邀李皎去望仙台时,林中所见。水与萤火在半空中飞舞,小鹿眸中清澈,躲藏他们,又好奇地目送他们……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白日总想着李皎在之后出事、差点母子皆亡,心里恐惧害怕。他晚上梦到了当夜……
郁明下了床,看身侧妻子并未被自己吵醒。他松口气,李皎今日夜里睡得不甚好,肚中胎儿百般折腾她,让她每次起身都酸楚难受,他最是不想吵醒她。郁明蹑手蹑脚地将帷帐遮好,走去室外,掌了灯。他坐在灯下,铺开纸张,写下字——鹿。
郁明低着头:已经十月了。那个折腾了皎皎一年的孩儿,就快到来了。
虫鸣浅浅,窗如竹帘。青年盯着自己写下的字,再在那个字前,加上了自己的姓。
郁鹿。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于他想来,自己未来女儿的名字,该是大名郁鹿,小名呦呦。
作者有话要说:嗯皎皎怀孕的剧情终于结束了!剧情要进入下一波“长安乱”啦~~就是新卷——北冥:倩女篇。终于可以走出长安走向更广大的天地浪了!(≧▽≦)/
☆、第89章1
夜方半,宙不寐,忽闻岸上有一人,行声甚速,须臾至船。问之,乃倩娘徒行跣足而至。宙惊喜发狂,执手问其从来。泣曰:“君厚意如此,寝食相感。今将夺我此志,又知君深情不易,思将杀身奉报,是以亡命来奔。”
——《离魂记》
灯火幽幽一点,照在纸窗上。微光泛着柔和色,斑斑澜澜,浮在青年硬朗俊俏的面孔上。他睫毛浓长,眼瞳静黑,伏于案上写字,执灯相照,只看到一片烂烂的光华,让人目中生艳。
女郎说:“郁郎?你在做什么?”
郁明低着头写字写得专注,他听到女声诧异回头,才发现他妻子披衣掌灯,长发散落,面容雪白,掩着口打个哈欠,好奇地向他走来。郁明看她肚子那么大还走来,忙跳起来去扶她。李皎不用他扶,已经走到了案边。她没有坐下,直接站着拿起几案上的几张,扫了几眼,眼里掠起疑惑之色。
郁明重新入座,正儿八经地解释:“我在取名字啊。夜里睡不着,我就起来我们的孩儿取名字。”他停顿一下,颇有些怨气地说道,“你那个皇兄,真不是好东西!明明是我的孩儿,他把能干的能给的全都做了,每天还派一十八个御医来我们家问你!我看他完全是想挤走我,恨不得把你接进宫他陪你生产!”
李皎把灯烛放在案上,瞥他一眼,靠着夫君的肩,一边看他写的东西一边笑。她眸子弯起,笑意清浅却明晰柔和。
她皇兄李玉确实特别在意她的孩儿,一天三遍地来问,动不动就试图说服她进宫去。李皎多年来,难得从她那位性格寡淡的皇兄身上体会到他对自己的疼宠,简直受宠若惊。但是李皎跟以前的李皎不一样了。以前有人对她好,她会惶恐,会猜忌;现在她则觉得理所应当。就是郁明吃醋,李皎也很开心。
郁明还在自我哀怨:“我怕我再不给我孩儿取名,他到时连我这点权力都要剥夺掉。他到时金口玉言随手赐了名字,我能说不么?赶紧趁他还没想到这茬时,我们把孩儿名字给定了!”
他严肃问:“皎皎,你站我这边,还是站你皇兄那边?”
李皎安抚他:“当然站你啊。咱俩谁跟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