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道:“这么说,你还是打算让陆放去了?他小子如若犯浑,真去孟家提亲了怎么办?婉姐儿未必肯嫁给他。他也不见得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要是将来成了一对怨偶,对你来说又是难办的一件事。”
陆放是曹宗渭的一员猛将,若两人因孟婉而有罅隙,将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曹宗渭道:“你以为我不让他去,他就不会去了?他若认真起来,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全可抛却,不如就让他去了,但只许他去看看婉儿的近况。陆家和我外祖家也是相识的,他借口去孟家作客盯着点二舅也好。”
贺云昭有点担心,“他若是借机提亲怎么办?能不能让陆家老爷出面打消他的念头?”
曹宗渭差点没笑出声,他告诉贺云昭:“他爹要是听说他要娶亲,只怕是马上就要派人去金陵提亲,陆老爷子恨不得比陆放还积极,而且还是我家表妹……陆老爷怕是难得要夸陆放一次干了件正经事。”
曹宗渭又劝贺云昭道:“你放心,婉儿的脾气我清楚,她若倔起来,陆放要真把她放心上,不会抢娶她。若是不把她放心上,我也不会让他娶我表妹。万不得已的时候,再请母亲出面罢!”
这事也算是有可解之法,贺云昭略宽了宽心。
曹宗渭牵着贺云昭往外走,道:“一起去吧,看看他怎么说,你也好威慑他两句,省得将来他欺负婉儿,反正夫人嘴皮子最厉害了。”
贺云昭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歪着脑袋问曹宗渭:“你这是在说我凶吗?”
曹宗渭捏了捏她终于涨了点肉的脸蛋,笑着道:“我是在夸赞夫人,我就喜欢夫人这样的。”
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曹宗渭一向不喜欢,他就喜欢贺云昭这样的。
到了书房里,陆放冲两人见了礼,曹宗渭进来便道:“准你去金陵。”
陆放眸子一亮,将要道谢,曹宗渭便威胁道:“只是让你代我去看看婉儿,你若敢有别的心思,回来我弄死你。”
陆放才不管那么多,先去了再说!
贺云昭凌人的气势冒出来了,她冷冷地看着陆放,很不客气道:“婉姐儿是我和侯爷的表妹,她若受委屈,武定侯府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若敢强迫于她,自有你的苦头吃!”
陆放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娘家人。
笑了笑,陆放深深一揖,道:“嫂夫人的话我记着我。”
曹宗渭踢了陆放一脚,不屑道:“少给我来这酸腐的一套,还作揖……你怎么不戴块儿方巾簪朵花。”
陆放直起身子白了曹宗渭一眼。
曹宗渭携着贺云昭坐在里边靠墙的罗汉床上,陆放也跟了过去。
曹宗渭直视陆放道:“去金陵之前,把你手上的事都给我交接好了。”
陆放点头道:“已经同云京都说了,雷同知那边今天就能交接完了。”
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之位悬空,整个中军都督府都是曹宗渭一人说了算,雷都督同知是他的部下,也是他曾经的战友和心腹。
曹宗渭颔首道:“浙江那边你说两个消息是怎么回事?云京知道了么?”
“这个我才得了消息,还未同他和雷同知说。台州卫的一个总旗找到了柳大人和他的一个仆从,两个人……都死了,书童死之前留了一句话,说东西就在柳大人的行李里边。可是汪大人早就把东西翻遍了,还是没找到。”
贺云昭心中一惊,前世的时候,姜维被查处之后,柳大人因谨慎,虽未发生这一世的许多事,却也把证据藏的好好的,顺利带回了京中。
那个时候贺云昭和程怀仁刚成亲一年不到,他还乐意哄她开心,便把事当乐子说给饿了她听,是以她知道柳大人的证据藏在了哪里!
贺云昭深深地看了曹宗渭一眼,他当即会意,便对陆放道:“你去中军都督府找雷同知吧,这事我去同云京说。”
陆放巴不得早点走,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去了。这时候外边丁点雨都不下了,春雨之后,碧空如洗,庭院里除了绿叶凝珠往下滴水的声音,到处都静悄悄的。地上落满了缤纷杏花,被雨覆盖了薄薄一层的石砖亮似明镜。
书房里,曹宗渭握着贺云昭的手皱眉问:“夫人又梦见了?”
贺云昭告诉他道:“我知道证据在哪里。”她附耳告诉了曹宗渭。
曹宗渭听罢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喃喃道:“难怪汪大人找不到,藏的这般隐秘。”也难怪柳大人要四处逃窜,却把真东西留在了衙门的行李里边,只怕早就做好了以身殉职的准备。
好在贺云昭预知后事,否则东西要是落到了马元滨等人的手里,真是枉费了柳大人一番苦心!
曹宗渭忽然没头没脑地又问道:“今儿魏家的人来,夫人没吃亏吧?”
贺云昭道:“有义母们在,我吃的了什么亏?”
曹宗渭勾了勾唇角,道:“我这就去同她们二位道谢去。”
曹宗渭也不耽搁了,让贺云昭自己先吃饭,他要趁着天晴了,去一趟忠信伯府和贺家。
贺云昭知道曹宗渭所去为何,便目送他道:“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曹宗渭阔步出了栖凤堂,在马房里牵了马出去,骑马去了忠信伯府。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曹宗渭到了忠信伯府,从正门进去的时候,在前院碰到了程怀仁。
两人对视一眼,程怀仁冷着脸行了礼,波澜不惊道:“侯爷可是来找我兄长?”
曹宗渭一摇头道:“来同老夫人道谢。云昭怀孕,她把万嬷嬷送到我府里照顾云昭,我便过来道声谢。”
程怀仁疑笑道:“都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侯爷何不明天再来?”
曹宗渭淡定答道:“我去贺家有要事,顺道来一趟而已。”
程怀仁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拖着尾音,话锋一转道:“侯爷去贺家,可是为了柳大人的事?”
曹宗渭微微抿唇,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