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她答得很干脆。
“真的有……”韩如意爬到她身边,“你听……好像……好像有人在笑。”
姜篱侧耳倾听,二人在黯淡的烛光里对视。忽然,一声短促而邪佞的轻笑出现在门外。韩如意吓得整个人呆住,两手死死握着姜篱的胳膊。姜篱站起身,问:“谁?大晚上不睡觉,找死啊。”
韩如意快哭了,“夫人……莫要冲撞了鬼怪……”
墙壁传来笃笃两声响,是隔壁的戚飞白和殷识微听见她说话。
“怎么了?”殷识微清冷的声音传来。
“有人在我们房门口傻笑,”姜篱说,“韩如意快吓死了。”
戚飞白的声音响起,“莫怕,如意姑娘,我出门看看。”
“识微公子……”韩如意哭着喊他。
一叠脚步声从隔壁传来,姜篱蹙起眉,鬼怪敢在神女眼皮子底下作祟,可见是个棘手的,这厮怎的这么冲动,一下就冲出门来了,殷识微居然也不拦他一下。门外多了个漆黑的人影,斜斜映在门扇的白纱上。他在门外道:“如意姑娘,我来了。”
韩如意要去开门,“识微公子!”
姜篱拽住她,“别瞎开门。”
“夫人!”韩如意一把把她推开,转身就去开了门。
然而门一开,外头空空如也。
韩如意怔怔问:“怎么回事?识微公子呢?”
一低头,却见门外地板上有一个小小的泥雕塑像。这泥雕本在大殿墙角,不知怎的到了这儿来。幽暗的烛光下,泥雕吊着眼梢,嘴角几乎咧到耳后根。忽然,那声邪异的轻笑再次出现,正从泥雕的肚子里传来。
原来戚飞白根本没有出门,喊门的是这泥雕。
韩如意大声尖叫,姜篱随手捡起一块砖头,把那泥雕给敲碎了。隔壁,戚飞白和殷识微听见韩如意的尖叫,都出了门来。
“怎么回事?”戚飞白拔出长乐剑,“你们见着鬼了?”
姜篱蹲下身拨这破了脑袋的泥雕,凝眉道:“刚刚这玩意儿装成你,吓唬我和韩姑娘。”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东西吃饱了没事干,吓唬我们干什么?”
“鬼不就是这样么?”戚飞白盯着黑漆漆的殿宇,生怕又有什么鬼钻出来,“还说神女庙安全,我看这里也不安全。要不要再另寻个地方安歇?”
“不要,”韩如意攥着他胳膊,紧紧贴着他,“我害怕,外面肯定有许多鬼怪,咱们还是莫要走夜路了吧。”
殷识微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有脚印。”他道。
姜篱找来蜡烛,擎着烛光细看,地上果然有一行小小的脚印,通往殿宇另一头。几人对视一眼,戚飞白举着长乐剑,手臂直哆嗦。姜篱和殷识微领头,顺着脚印走了过去。脚印一直蔓延到柜子底下,姜篱把蜡烛交给殷识微,趴下身,脸贴着地面,望向柜子底的缝隙。
殷识微压低烛火,借着幽幽烛光,姜篱看见柜底有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就是这鬼在吓唬他们。
它不伤人,难道是有冤屈要他们帮忙?
“带了线香么?”姜篱问。她要用香语问鬼。
殷识微取出三根香,有找来一个香炉,对着柜子插下。
三炷袅袅青烟没入柜底,他们听见它呜呜的低哭。
“你光吓人不害人,是要我们为你伸冤吧。”姜篱道,“算你走运,我今天心情不错,帮帮你算了。是何人杀的你?”
细小的呜咽声幽幽传来,听声音是个女孩儿,说话断断续续。
“苏……”
姜篱蹙起眉,侧耳倾听。
“苏……南……枝……”
姜篱一怔,“你说什么?是苏南枝杀了你!”
难道这镇中清理神像的神秘人是她师叔?
“苏南枝在何处?”姜篱追问。
女鬼哑声回答:“在……此……庙……中……”
什么?
众人回望四周,这庙宇里仅他们四人,哪里有什么苏南枝?
殷识微的眉头忽然深深一皱,出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何人?”
女鬼哭着道:“若溪……韩家……韩如意!”
姜篱眸子一缩。
若这个女孩儿是韩如意,那他们身后那个韩如意又是谁?
来不及回头,只听戚飞白惨叫了一声,紧接着一道阴冷的掌风袭向姜篱后心。姜篱反应极快,拉着殷识微旋身躲避。电光火石间,姜篱心念一动,长乐剑嗡鸣响应,直指“韩如意”胸口。仅仅一霎,长乐剑洞穿她的胸膛。
然而,一股黑烟从她身上飘出,凝聚在半空。
黑烟凝成了一个男人模样,虚虚实实,依稀看得清他流丽的轮廓。
他开了口,嗓音低沉,“好熟悉的剑意……女娃,你同姜篱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