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展一个笑给沈烟寒,可是他脸上的凶气尚在,本就半明半暗的月色里,这一个咧嘴的笑落在沈烟寒的眼里,竟看着有些瘆人。
沈烟寒心中又坠了下。
“梁一飞……”
梁一飞打断她的话:“阿烟,你不信我?”
沈烟寒:“你何苦为难我,我们好聚好……”
“我不答应!”梁一飞再度打断她,眉眼戾气浓重,“阿烟,我不答应就此断了!临安府谁人不知道你与我定了亲,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事儿永远不会改变。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一定会娶到你的!”
不管用什么方式。
听到他这样的话,沈烟寒看梁一飞的眼神骤沉。
她压制住心中的狂躁与不耐,声音刻意放平缓问:“你,想用什么方式?”
她的声很轻,调很软,可梁一飞莫名的不敢朝她说实话。
他勾唇回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梁一飞说完话后,深深看了沈烟寒一眼,又说了句“阿烟,你保重,我改日再来”,便大步流星地朝秋望园的大门走去。
路过院子中的石桌时,见那白衣书生敛着眸子,月下独酌,周身一派宁静,没来由的,梁一飞浮躁的心愈发难以平静。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消一会儿,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万簌俱寂,只有明月的光泽依旧幽幽若凉水,覆在山间、小溪、屋顶,盖住了世间一切喧嚣事。
与皎洁月色的平和不同,叫“皎皎”的小娘子心中不安至极。
她承认,她当真被梁逸飞那句话惊住了。
虽她不信梁一飞那句话的意思与她有关,但她不会蠢到不做任何思想准备。她这会居住在这山中小屋,家中只有两个女子,旁人真要硬闯进门,她与木槿只会无能为力。
环顾四周,看她刚刚翻新好的屋子、整理好的花卉、打理好的小桥流水,心中很是恋恋不舍。
沈烟寒心中默默有了打算。
在凉亭静静站了一会儿,沈烟寒深吸一口气,这才抬步回了院中。
看没回屋的秦月淮还在月下独酌,沈烟寒径直走了过去,落坐在秦月淮对面。
“也给我倒一杯。”
秦月淮意外地看着她。
沈烟寒又重复一遍:“也给我倒一杯。”
秦月淮看着她,“这酒太烈。”
沈烟寒没了耐心,高声回他:“买个醉生梦死,不烈的酒,又岂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