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秦珣轻轻笑了笑:“孙儿胡闹,让皇祖母笑话了。还请皇祖母放心,不会太久的。毕竟她是要做皇后的。”
寇太后沉默了片刻,方道:“谁家的姑娘?父兄是谁?你就这么定了?”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她心说,没名没分的,就住在宫里,跟皇帝一处起卧,这不像是皇后,倒像是祸国的妖妃,好人家的姑娘,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她是他祖母,还不是亲的。先帝在世,她尚且不怎么管事,新皇帝登基,她更懒怠管了。她作为祖母,提醒一句,至于如何做,全看他自己。她不想指手画脚。
儿子都顾不上了,还孙子呢!
“这些先保密。”秦珣只是一笑。他跟寇太后无甚感情,对其尊重是因为对方是长辈。能相安无事自然最好,他也愿意善待奉养尊重她。
寇太后露出一些疲态来:“你也大了,如今又做了皇帝,行事该有章法。你心里有数就行,别教人笑话。”
秦珣点头:“皇祖母说的是,孙儿记下了。”他心念微动,又提起一桩事来:“是了,前几日皇叔上书,问起皇祖母。说想迎了皇祖母去封地亲自奉养,不知皇祖母意下如何?”
他说这话时,留神观察着寇太后的神色。寇太后与儿子数年不得一见。先帝登基,睿王被要求在自己封地遥祭先皇,未能回京。待听闻母亲受伤时,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睿王在折子里头先询问寇太后的身体状况,后小心翼翼提到,想接了母亲到自己封地奉养。
不过,这要求在朝臣看来,就很无礼了。虽然睿王是寇太后的亲生儿子,但是在礼法上,先帝却是大宗,奉养太后,该由先帝来做,而不是睿王。
寇太后手上动作微顿,抬眸瞥了秦珣一眼:“他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了?哀家若真去了他的封地,旁人不会夸你仁善,只会说你不孝,容不下祖母。”她轻轻叹了口气:“再说,哀家这身子骨儿,又能去哪儿?这把老骨头,只怕还没挪,就散架了。”
秦珣也不恼,只笑一笑:“孙儿也是这么想的。皇祖母好生歇着,孙儿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他起身离去。对寇太后,他是越发的看不懂了。但今日,她给他提了一个醒。他是该早些给瑶瑶一个名分。
思及此,他胸口一热,加快了脚步。
冬日寒冷,秦珩在殿内待了一会儿,暖和是暖和,可到底觉得闷闷的。她干脆走到院子里,自己打了一套拳。
秦珣回到章华宫,恰好看到她正在打拳,瞧她纵腾挪跃,灵活无比。他驻足瞧了一会儿,唇角勾起细小的弧度。
待她一套拳打完,秦珣轻轻击掌,赞道:“好!”
她的拳脚功夫,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秦珩收手,她刚活动了筋骨,血脉畅通,心情也不足,冲他灿烂一笑,奔了过来:“你回来啦?”
她眼睛亮晶晶的,额头有细小的汗珠。
秦珣从袖中摸了一方帕子出来。
秦珩眼睛一亮,欲从他手里取出帕子,却被他按住了手。
“别动,我来。”秦珣自己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她额头。
秦珩乖乖的,一动不动,甚至还配合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羽在她眼下投上一层阴影,白皙莹润的脸颊红润润的,仿佛有看不见的腾腾热气。
秦珣拿着帕子的手无意识地下移,到她鼻尖,到她脸颊……
他双目盯着她菱花样的唇,那熟悉的感觉教他脸颊发烫。他喉结滚动,缓缓靠近……
然而他终究是记得那两次亲吻之后她的反应。她含泪的双眸似乎就在眼前。他心中一凛,用另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又轻轻拍拍她脸颊:“好了。”
“好啦?”秦珩睁开眼,嫣然一笑,“你这帕子……”
“破了,等你做新的呢。”秦珣将手帕重新纳入袖袋里。
“我女红不好。”秦珩小声嘀咕,“不想做。”
她的这句话,却教秦珣心里一喜。她在他面前,大多数时候是乖顺的,但她会冷不丁的给他一个“惊喜”。她这会儿坦言说不想做,她在他面前,比先时更真一些,伪装更少些?
是以,秦珣不气反笑,他很好说话的样子:“那就不做。什么时候想做了再做。”他牵起她的手:“风大,咱们进去说话。你话本子写的怎么样了?”
秦珩现在给他牵手,已经习惯,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她跟着他走,听他提到话本子,她眉眼含笑:“写了一些了,还没写好。不过……”她卖了一个关子,慢悠悠道:“给你画好了。”
秦珣哈哈一笑:“那我要先看看了。”
待看了画像后,秦珣发现,她画的他,像是极像的,可气质冷冽,眉目森然。他失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
“也不是,是我最怕你这样。”
秦珣微微一怔,她还怕他?
他将画像放到一边:“我收下了,改日让人装裱好,放在御书房里。”他拉着她在他身侧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手:“探子回报,你舅舅快到京城了。待他回京,就迁你母亲的骸骨。”
“嗯。”秦珩点了点头,“皇兄费心了。”
提到母妃,她心里有些难受。父皇生前竟想将母妃挫骨扬灰,那该是恨到了何等的境地。她心说,或许母妃和哥哥去的早,也是天意。若他们都活着,指不定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皇祖母今日问起你了。”
“啊?”秦珩一惊,“她,她问我什么?”
秦珣笑笑:“她只问章华宫里的美人儿是谁,让早些娶了,给个名分。”
“你……”秦珩双目圆睁。
“你说,太皇太后的懿旨,咱们是不是不能违抗?”秦珣戏谑一笑,心里暗暗有些紧张。
秦珩心念微动,已然猜到是她在后宫,让人生疑了。她摇头:“我,我不知道。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真的。”似是担心不能说服他,她又强调了一遍:“真的,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父皇驾崩才三个月。我们不能……如果,如果不想别人闲话,我先出宫,回高家,回晋王府,或者我自己……”
她又一次拒绝了他。可这一回,秦珣竟没多少失望的情绪。一则是他自己也觉得太早了,二则是她的理由。她这次说的是“因为父皇驾崩才三个月”,那若是时间久些,她就会同意了?
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嗯,我也觉得有些早。至少要等到明年改了元,你身子骨养好一些,再知道了你父亲是谁……”
“对啊对啊……”秦珩下巴直点,“你说的对。”
秦珣唇畔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珩眨了眨眼睛:“你笑什么?”
秦珣一把将她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