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尧白。”阿容走进正殿,见谢尧白正被母妃温声安抚着,便开口唤了两人。
谢尧白的哭声陡然大了些。
“好尧白,怎得又哭了?”珍妃轻柔地将他面上的泪水拭去,“尧白是男子汉,要坚强,知道吗?”
“姐姐……姐姐……”白皙柔软的面颊上泪渍犹在,谢尧白瘪着嘴一声又一声地唤阿容。
“阿容来了,快哄哄尧白。”珍妃冲阿容招了招手。
阿容走近一瞧,见谢尧白的衣袖被卷起,露出一截白胖藕臂来,上头有一个浅红的牙印。谢望舒养的大狗下了崽,现在看来应当是一条小奶狗咬的谢尧白。
“尧白疼吗?”阿容蹲下身子,在谢尧白的胳膊上吹了吹。
“疼!姐姐给尧白再呼呼!”谢尧白可怜巴巴地望着阿容,眼底却藏着希冀。
“好,那尧白不许哭了?”阿容依言呼了几口,问他,“尧白怎得跑到六皇姐那儿去了?她养的狗向来凶悍,就是小奶狗也须提防些。”
谢尧白再度瘪嘴,置气道,“姐姐去找三皇兄玩了,尧白自然只好跟狗玩啦!要是姐姐能和尧白玩,尧白就不和狗狗玩了!”
珍妃一听这话便皱眉,低声训道,“阿容,你怎得不多陪陪他?他喜爱你,依赖你,片刻离不得,你一出宫他便会闹腾不止……”
谢尧白心里很是认可珍妃的话,口上却道,“母妃不许凶姐姐!”他拉住阿容的手,笑眯眯道,“尧白自己来说。”
珍妃无法,只好任他了。
谢尧白生就了一双风流桃花眼,眉宇间却有皇上的英气,是个精致又俊俏的玉团子,小小年纪便迷倒了一众宫娥小姐姐。
因此当他双眸水润地央着阿容时,几乎叫她一瞬便心软下来。
他将阿容拉到珍妃看不见的地方。
“姐姐不去找三皇兄玩了好不好?”
阿容默了一瞬,耐心道,“尧白喜欢姐姐,所以想要和姐姐一直在一起对不对?”
谢尧白重重点头,“嗯!尧白最喜欢姐姐,想要和姐姐在一起!”
阿容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但是姐姐也喜欢三哥哥,也想要和三哥哥在一起,尧白应当明白姐姐的心情才是。”
谢尧白垮了小脸,沮丧道,“尧白明白了,但是尧白不开心,要是姐姐只喜欢尧白一个人就好了……”
“那尧白喜欢母妃吗?喜欢父皇吗?”
“喜欢……”
“尧白不只喜欢姐姐一人,为何要姐姐只喜欢尧白一人?”
谢尧白小脸纠结地揪着衣角,很是为难,他觉得阿容说得很有道理,可又总有哪里不对劲。
此时董决明的马车正行驶在兴安大街上。建章二十三年正值盛世,虽北边偶有战事,但京城的百姓却感触不深,他们昼兴夜寐、来来往往,面上皆是些俗世的烦扰或喜庆。
“闪开!”马夫大吼一声,随后急急勒马,马车骤然停下,颠得董决明险些歪倒。
“什么人惊扰伯府车驾!”
“董神医!”拦住马车的是个女子,十八二十的年纪。
马夫以为又是哪个求医的人,皱眉道,“不上府去求,来拦马车,真是!”
董决明掀开车帘,见大街中央张臂的女子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
作者有话要说:定时定成了4月10号哭跪唱认错
☆、生而尊贵
女子身上灰扑扑的,欲语泪先流,哽咽道,“董神医还记得临安镇的胡氏药铺吗?”
她这一提,董决明便想起来,眼前这名女子与记忆中那个俏丽可爱的小少女确实有几分相似,但她看着太狼狈了,叫他一时间认不出来。
见董决明露出了然的神色,胡姑娘这才哭着续道,“爹爹他……他……”她哭得几近晕阙,身子软倒在马车前,往来的路人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先回府再说吧,胡姑娘?”董决明掀起帷帘,冲胡姑娘道。
胡姑娘抹了把泪,点了点头。
杏林伯府。
半夏给胡姑娘倒了一杯暖茶。他先前在临安镇见过这位胡姑娘,镇上的人都道她是小镇上难得的好看颜色,如今见她狼狈不堪,心下也有几分唏嘘。
而胡姑娘自然也是见过半夏的,他那时还是个十岁左右的稚嫩少年,现在却出落成了清瘦干净的男子。时光在众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唯有眼前这人,唯有董决明,几年不见,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洁似冬雪,清如秋露,澄澈疏落,纤尘不染,甚至还有少年人才有的鲜活灵动。
胡姑娘有些欣喜,又有些难过。
她收拾好了心绪,双手捧着茶盏开口道,“董神医,事情是这样的。临安镇上来了一群流寇,药铺也被洗劫一空,就连爹爹也……”她顿了顿。
“请节哀。”
“我听说董神医在京城安定下来了,这才过来寻您……”散落的额发遮挡住了她的双眼,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直视董决明,目光恳切,“我已然无依无靠,只求董神医能收容收容。”
见董决明有些迟疑,她急忙开口,“我会很多的!抓药配药熬药都会的!我可以给您打下手,只要神医大人能给一个落脚的地方……”
“可是你我到底男女有别,若是留在我府上……”
“我不在乎的!若是董神医肯收留我,我便是您的丫鬟、仆人,且我本也不想嫁人了……”她面上的笑容苦涩起来,“我已然二十,爹爹也不在世上了……”未尽之意已经颇为明显,她是平民之身,二十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且胡郎中去世、家中药铺也不复存在,她在这世上是半分依凭都没有了,想要嫁个称心如意之人自然是难上加难。
董决明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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