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坐这里,看两个小时静物。
她笑问:“聊够了吧?”
“够了。”屹湘斜靠沙发里。
“任何外力作用都是有限,需要你自己意志力。”安医生轻声说。
屹湘站起来,屋子里走着。
脚下地毯很柔软。
她走了一会儿,脱了鞋子。
光着脚,一步一步踏着。柔软地毯包裹着她脚底,温度暖暖水也似……
安医生也不管她,低头笔记本上写着。写了一会儿,听屹湘说:“虽然觉得厌烦,虽然每次见医生都要下很大决心,总需要意志力控制自己行为,跟自己分析如果不去会怎么样……还是会按时见青蛙。多亏了青蛙。不然,我可能早已经倒毙街头了。”
安医生已经是听惯了各种病人离奇经历,但对着这般美人,说出这般话来,她还是被触动了。她抬眼,看着用脚趾轻踩地毯、简直要踩出花儿来屹湘。
“你现看起来很好。”
“我确实很好。可是,”屹湘脚趾转而狠狠按着地毯,“可是当我看到他,一瞬间,我知道再好治疗、再强效药物、再顽强意志力,都只是帮我把过去自己麻痹到将要死、可以死,但是毕竟,没有死。”
“发生了什么事?”安医生温和问。
“那天,我开车去撞人了。”屹湘闭了下眼。
“结果呢?”安医生头都没有抬。
“没撞死。”屹湘说。她蹲下去。抱着自己腿,“就那么一瞬,我以为已经化成灰记忆,活了。”
“怕嘛?”
屹湘用力抱着自己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安医生一边做着记录,一边观察她。
这是一个极强防御性动作。是下意识想要把自己保护好。但是并不是单纯害怕,多是恨意和愤怒。看了让人生怕恨意和愤怒。不难想象,郗屹湘开车撞人场景,是多么惊人。
“你这里,很安全。”安医生说。
屹湘下巴搁膝盖上。
“恐
惧。耻辱。厌恶。”她哆嗦着,“还有……”
“还有什么?”
她将腿抱紧,“我不想再吃药。我不想记起来。我不想,再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状态。”
她盯着前方。眼下她必须要好好。要好好。
“会好。只要你有足够意志力。”安医生说。
屹湘闭上眼睛。
“你有没有对谁完整叙说过让你恐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