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旧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处于偏远位置的地铁站内并不嘈杂,反而安静得过分。现在也不是拥挤的上班时间,乘坐地铁的人零零散散。
铃屋好奇地触碰了自动售票机冰凉的按键:“我可以试试吗?”
“可以啊。”
想着反正后面也没人排队,我便开始慢慢教他如何操纵机器买票。
“上面有线路图,旁边标的数字是票价。”我指了指屏幕,“点击车票的种类,我们是连络券,选择票价、张数,选择二百元,两张。”
他依次点击了相应的按钮,我投入了纸币:“把钱塞进去,摁一下确认就可以了。”
依次从机器中取出地铁票与零钱,我对铃屋说:“很简单吧。”
他眯起眼:“嗯!”
恍惚一瞬,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十几岁的我是被教导者,而数年后的我则成为了引导者。
“真子?”
直至铃屋的手掌在面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假装无事发生地说:“去乘地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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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涌入,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内空气逐渐变得烦闷杂乱,所幸的是我和铃屋一开始就抢到了座位,不必被站着挤来挤去。
“啊啊,人真的好多。”
他环视着整个车厢,轻飘飘地感慨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类。”
“是啊,好多。”
我也无意义地应和着,似乎这样就能打发无趣的旅途时间。
越靠近市中心,车厢愈拥挤,我们几乎膝盖靠着膝盖,上臂紧贴。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站,当离开摇晃的地下车厢,踏上坚实地面的那一刻,我不禁吐出了一口浊气。
比起因为乘地铁而痛苦十分的我,铃屋的状态完全相反。他好奇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目光由近在咫尺的道路指示牌、红绿灯、周边的店铺拓展到了远在天际的一丛丛摩天大楼。
“哇,这就是东京啊。”
“严格而言,收容所也是东京内的......不过是郊区。”
接下来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我领着他走到了东京中心医院。
灌入鼻腔的气味从地铁内混浊的空气转换成淡淡的熟悉的消毒水味,令人莫名平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我与这个医院也算是结了孽缘。十二岁时在这里遇见了身为实习医生的凉子,十三岁时的手术也是在此处进行的,后来也每年都来这里体检。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口拦了一圈黄色的封条——听说是刚刚有人从十七楼跳了下来——生动的死亡如此接近,周围的人满脸惶恐不安,我们两个青少年却格格不入,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类似于害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