妱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不过却不是对丫鬟生气,而是她又想起了之前的梦。
看不清样貌的男人身上滚烫,明明是梦,她却像是真的碰触到对方。
楚妱手一抖,脑中冒出来的画面给她的脸颊又添了几分温度,她连忙同丫鬟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沐浴更衣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楚妱穿着水色的襦裙,发髻间饰以珠翠,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
青团:“姑娘,今日去三夫人院子里用早饭还是......”
楚妱打断了她的话:“让人领回来。”她觉得自己今晨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合取应付她娘。
见青团应了一声,她将丫鬟打发了出了屋子:“我有点事,你待会儿再进来。”
青团自然不敢反抗,连忙退出了屋子,出了内室之后,还将门替她关上了。
室内只剩自己一人,楚妱的肩膀陡然一跨,随后连忙在柜子里翻了起来,没一会她便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画册。
她也没看,直接扔到了地上,恨不得踩两脚,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踩了两脚之后,她还不出气,将莲花烛台上的烛点燃之后,她便将图册撕开点燃,然后扔进了一旁的香炉里。
她眯着眼睛避着图册上的内容,然而捏着图册的指腹却像是捏着火石一般烫人,好不容易将图册烧完之后,一张脸早已红得不成样子,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那图册并不是别的,正是“避火图!”想到图册的来历,她便忍不住咬了咬牙。
前几日刚刚出了孝期,正逢她的闺中密友出月子。两人几乎从小闹到大,她自然是要去的。
手帕交的孩子生得圆滚滚的,讨喜的很,就是当娘的太不靠谱!
她为孩子准备了一个金铸的长命锁,还有几件小衣,回府的时候,对方给了回礼。
她不疑有他,回府之后便忍不住看回礼是什么,没想到竟然翻出了一个图册,她尚在闺阁,自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在看明白之后,已经迟了!
幸好那时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她战战兢兢地将图册藏好,只当事情没有发生过。没想到今晨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楚妱呕得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随后又翻出了手帕交给她的信。
吾友楚妱,芳龄十八,适逢议亲之际,惟恐懵懂无知,特送画本一册,望友熟知。
好气哦。
想到那荒诞的梦,楚妱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几下将信撕了,然后扔进香炉,她这才吐了一口恶气。
她决定了,要和舒明月断交半个月!哼!
正准备起身,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楚妱简单地将现场收拾了一下,随后朝着自己的脸扇了扇风,感觉脸上的温度降了些,这才应了一声。
“进来吧。”
来人自然是青团,她掀开内室门口的珠帘,嘴里冒出一串话:“姑娘姑娘,今日又有人来提亲了!”
楚妱听了却并不觉得高兴,只微微皱了皱眉,没说话。
青团没发现自家姑娘不对劲儿,嘴里还说着话。想着才自家姑娘才出孝期几日,便陆续有两家上门提亲了,她莫名觉得有些兴奋。
楚妱端坐在圆杌上,听着丫鬟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觉得有些头疼。
“青团,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不过是有人提亲,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姑娘,我......”青团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傻笑了两声,闭嘴了,若是再说,便讨嫌了。
静下来后,她这才发现屋子里同之前有些不同,有些傻眼了,自家姑娘这是干嘛了?
见她瞪圆了眼睛,楚妱小声地咳了咳,“你让人收拾一下。”
青团心中虽然好奇,可是却知道分寸,忙道:“姑娘,你快去吃早饭吧,我马上就收拾。”
楚妱点了点头,往外间走去。
忠勇侯府,世袭罔替,乃是夏宁国的世家。
楚妱的父亲是侯府的嫡次子,如今的忠勇侯是楚妱的大伯,楚妱身边自然少不了人伺候。
不过她不喜人多,所以院子里并没有留太多人,只一个贴身丫鬟和两个二等丫头,外加两个粗使嬷嬷。
坐上桌了之后,丫头连忙将食盒里的朝食取出来。楚妱的院子并未设小厨房,若不去父母的院子,便只能用饭盒领回来了。
白瓷盅里盛着粥,几粒红枣点缀其中,看上去便有食欲,另外还有两碟糕点。
细嚼慢咽、姿势文雅,只偶尔听见碗筷相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