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逼宫那晚发生的事情善后,乾羽帝一直忙个不停,秦潇柟早在醒来的那日便又回到了乾庭宫,离乾明宫着实很远。纵使乾羽帝心里念挂着秦潇柟的身体,每日也只是抽出时间过去一同用晚膳而已。
不过乾羽帝忙碌的期间,秦潇赫倒是清闲下来了。
早在寿宴那晚的刺杀之后,乾羽帝就已料想方侯爷即将谋反,这才匆匆找了理由将秦潇赫与高玉龄调往西北。明里确实是调查西北残留的乱党,暗里确实在为逼宫时的反击做准备,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而方侯爷会这么快动手,一来是因为乾羽帝封了方沫菱为皇后,借着新建宫殿的便利,可以暗中往宫里调兵遣将,是最佳时机,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秦潇赫带着大军远赴西北,降低了方侯爷的警惕心,殊不知,高玉龄和大部分的军马从未离开临垚城,而秦潇赫也是在中途折返,往西北去的那大堆人马只是个幌子,全都是老弱残兵。
这接连数月的奔波忙碌,秦潇赫着实累了,乾羽帝便允他暂时在临垚城休息,与家人团聚,更是给了令牌准许他随时进宫看望秦潇柟。
在秦潇赫的陪伴下,秦潇柟的身子也一日日好起来,面色日渐红润,脸也胖了一圈。然,看上去,仍是清瘦极了。
她的心结,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开的。反而,在经过那日太后的深层剖析后,心里更乱了。
断不掉,不愿合,两个固执的人,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他们之间,究竟该何去何从?
秦潇柟心中又一次轻叹,看着这满园傲人的春色,不仅感染不到暖意,反而更显寒凉。
今年的花儿,总觉比往年更加鲜红欲滴。是不是经过那夜鲜血的浇灌,才变得如此殷红娇艳?
逼宫那一夜,多少惊心动魄的搏斗,多少生死未卜的恐慌,每每想起,印在秦潇柟脑海中的便是乾和殿满地的鲜血与尸体。然而,对于皇宫外的臣民而言,最多不过停留在“逼宫”二字而已。
若是茶馆酒肆有人提起,该是这样的言论吧?
“听说新立的方皇后被废了?封后大典的时候两人还是那么恩爱,这才几天呀。唉,真是帝王薄情啊!”
“这位兄台还不知道吗?方皇后帮着方侯爷谋反逼宫,若不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格外开恩,这等大罪皇上怎会留她性命?”
“这哪里是开恩,这分明就是折磨。两位兄台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咱们皇上对这方皇后可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皇上最宠爱的,自始至终,都是秦贵妃,也就是五年前的凌贵妃,立方皇后为后,不过是皇上被方侯爷逼迫不得已为之。方侯爷雄踞漠北,早有反意,皇上等这一天恐怕已经很久了。如今秦贵妃的二哥定西王帮着皇上擒拿了反贼,对秦氏一门可算上宠上天去了,听说还欲将漠北这一大块地方交给定西王呢?”
……
“几位兄台,不才提醒一句,这宫廷秘事可不能随便谈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纵使有好心人提醒,然私底下的谈论仍是从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