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谭侧妃竟然忽然造访梅兰阁。
灵珑吩咐翠浓上茶点,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谭侧妃咬了咬唇瓣,率先开口道,“妹妹,姐姐入太子府那日便知,早晚会有正妃娘娘管教。与其得个强势跋扈的主母,姐姐宁愿屈居妹妹之下,倒恳请妹妹圆了殿下的念想。”
灵珑凝眉不语,谭侧妃便挽着她的手腕言辞恳切道,“妹妹,太子殿下心悦妹妹良久,妹妹嫁入太子府,定然不会受委屈。若是顾念着府里的妾室,姐姐愿意带头离了太子府。妹妹觉得若何?”
灵珑沉声开口道,“谭姐姐,是太子殿下让你来当说客的?”
谭侧妃忙摇头摆手道,“不,是姐姐自作主张。殿下茶饭不思,姐姐着实心疼,少不得来劝和劝和。妹妹,你应了可好?”
灵珑勾唇浅笑道,“谭姐姐,且回吧,听说酸笋生津开胃,太子殿下若不思饮食,姐姐不妨试一试。”
谭侧妃欲言又止地走了,冰儿跺脚嘟囔道,“妾室求正室过门,算哪门子事儿啊。”
翠浓敛着茶杯轻哼道,“这便是谭侧妃的开明之处了。闹腾成这般,莫说小姐不愿,就是小姐愿意,岂是她求一求便管用的。可人家偏偏就上门来了,一来显着她贤良淑德,二来嘛,只怕到底是为了争宠。”
灵珑品着果子茶笑了,翠浓能看透的,她如何能看不透。只怕太子妃之位,昨晚被谭侧妃收入囊中。
谭侧妃离了西岚宫,本是朝着宫门而去,跺了跺脚,调头去了凤仪宫。
皇后正捧着书卷阅览,头也没抬,情绪不明道,“听说,你去了梅兰阁?”
谭侧妃垂眸屏息道,“是。灵珑妹妹年纪小,只怕一时拿不定主意,妾身便想……”
皇后摔了书卷怒道,“糊涂!她拿主意?若由着一个小丫头拿主意,倒将皇上、将本宫置于何地!”
谭侧妃慌忙叩伏行礼道,“妾身失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不耐烦地挥手道,“退下吧。无事少入宫。”
谭侧妃讷讷称是,提着裙角退出了凤仪宫。
皇后颦眉靠在榻上,正欲按压眉心,崔嬷嬷悄悄靠近,力度适中地替皇后揉捏着额头,亲叹一声道,“娘娘,这事儿只怕难办了。”
皇后眯眼舒气道,“竹儿真是胡闹。大臣们的反应如何?”
崔嬷嬷悄声道,“路太傅有几分不阴不阳,旁的大臣,倒未曾说什么。”
皇后冷哼道,“未曾说,不代表心里不想。皇上虽看着硬朗,却有半年未曾把脉。见天扯着那小蹄子胡闹,指不定哪天就……”
皇后顿了顿,坐直身子道,“让竹儿抓紧笼络大臣们,将懿旨的事儿推到本宫身上。另外,让竹儿另择一位正妃,他若不择,本宫替他做主。”
“娘娘!”崔嬷嬷诧异道,“太子岂会从命?”
皇后冷哼道,“不从命便若何。若真的娶了灵珑,岂不是惹人非议,怪道太子抢了弟媳妇儿,怪道后宫竟敢凌驾皇权之上?本宫教导这么多年,竟还是学不会隐忍。老五和老九凯旋,连灵相也笼络了,此番形势下,竟还抓着儿女情长不放,那些大臣如何信服,若不能信服,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又岂是那般好坐的。”
崔嬷嬷不敢言语,皇后颓然地挥手道,“去传令吧。太子若想不明白,便不是本宫的儿子,也别再妄想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了。”
崔嬷嬷躬身称是,叫了一顶小轿,直奔太子府而去。
太子得了崔嬷嬷传来的命令,端坐书房一天一夜。
谭侧妃端着脆笋粥膳小心翼翼地进屋,涩然开口道,“殿下,灵珑妹妹说这酸笋开胃,殿下吃一点儿吧。”
太子听了灵珑的名字,不由抬眼看了看谭侧妃,他将托盘扯到面前,就着酸笋喝起粥来,直至粥膳见了底,才垂眸沉声道,“媛儿,太子妃的位置,你可想要?”
谭侧妃泫然欲泣道,“竹哥哥可是怪我?怪我求了灵珑妹妹,失了太子府的脸面?”
太子轻轻摇头,脸色沉在光影里,声若细蚊道,“若然不是灵珑,本殿倒宁愿是你。”
“殿下!”谭侧妃捂着唇瓣欢喜道,“竹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太子将托盘一推,自始至终未曾抬头,他冲动了。他隐忍这么久,竟然中了墨连玦的诡计,他竟从未看出,她一早便心悦了老九。
老九,你为何偏要与本殿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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