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到,灵珑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但见一片悠然的莹白色光芒。她展颜欢笑,光着脚丫子便跑到了窗前,兴奋地推开窗户去看,接着便是一个激灵灵的寒颤。
雪花簌簌而落,将世间万物妆点得银装浪漫。
红豆和雪儿早已在雪地里耍玩,只那浅浅地脚印,没一会儿便被新落的雪花掩盖得失了踪影。一狐一兔颇为较劲,似乎非要在雪地里留下爪印般,踩踩踏踏,蹦蹦挑挑地欢脱着。
灵珑觉得欢快,便支着下巴笑看,可她到底穿得单薄些,没一会儿便败给了风雪,悻悻地回了屋内。
穿好衣裳,披上斗篷,灵珑旋身便落在了屋顶上,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少时,但见她容色恬淡,竟是摈弃了一切杂念纷繁,陷入了深沉的冥想之中。
雪花渐渐小了些,热气升腾消散之际,灵珑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晶亮且灼灼。
灵珑呼口气,洒脱地伸了个懒腰,倒也无须休整,但见足尖轻点提气,伴随着那烈烈的风声飘然离去。
林间传来阵阵剑啸之声,灵珑循声而去,远远望见一袭白衣长袍的墨连玦正在练剑。这是她第一次见墨连玦着白衣,英姿飒爽不说,配着那冰蓝色的眸,竟有一番惑人心魄的风情。
墨连玦正练得入神,一把青铜长剑在他手中宛如灵蛇般上下飞舞,剑气纵横,寒光流动,于行云流水间,极具张力和美感。
灵珑眨巴着眼睛,从林间捡了一根颇为顺直的枝干,朝着墨连玦的胸膛便刺了过去。
墨连玦潋滟回眸,下意识地挑剑格挡,于是,方才还兴冲冲地灵珑小妞,只一招一式间便败下阵来。
灵珑傻傻地瞄了眼手中只剩寸余的枝干,顿时欲哭无泪。她缘何忘记了青铜长剑的锋利,这会子,她是不是该庆幸,这枝干到底还是长了些,否则,被削掉的怕是她的小手了。
墨连玦挑眉勾唇,将嘟嘴憋气的灵珑揽进怀里道,“乖,再去捡两条枝干来,今日便陪你耍上一耍!”
灵珑抬眼,给了墨连玦一记“算你识相”的眼神,屁颠屁颠地跑去拣枝干。
大雪压断了不少的枝干,灵珑吹毛求疵,不是这个太细,便是那个太弯,待墨连玦饮完一杯茶水,她才满意地拖着两根粗细匀称、笔直结实的枝干来到了近前。
墨连玦挑眉,重新倒了杯茶水放进灵珑手里,他自个儿倒是拎着枝干稍微离远了些。
青铜长剑砍砍削削,但见木屑翻飞如花,没一会儿功夫,墨连玦的手里便多了两把精巧的木剑。
灵珑顿觉惊喜,弃了茶杯跑过去看,拍了拍墨连玦的胳膊道,“玦哥哥,干得不错哦!”
墨连玦勾唇道,“可要试试看?”
灵珑点头,将木剑拿在手里挑刺挥格,虽比铁剑飘忽些,少了继续凌厉,用来耍玩到底还是不错的。
灵珑默默点头,朝着墨连玦伸手道,“玦哥哥,匕首!”
墨连玦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灵珑。灵珑将剑柄处细细削平,接着便用匕首分别刻上了“玦”“珑”二字。她将那刻有“玦”字的木剑递给墨连玦道,“喏,这把是你的,可不许弄丢了。”
墨连玦颔首,“嗯,绝不。”
灵珑娇俏地笑笑,抬眉喊了句“玦哥哥小心”,拿起木剑便再次朝着墨连玦刺去。
墨连玦不慌不忙地挥剑对峙,二人便你老我往地过起招式来。
地上散落的雪花被飞扬的剑气激起,纷纷扬扬漫天飘舞,绕着白衣翩翩的两道身影,竟有些分不出彼此。
两刻钟后,灵珑累得气喘吁吁,颓然地躺在雪地里喘气。
墨连玦利落地收剑直立,身子稳如泰岳。
灵珑摆摆手,断断续续道,“玦哥哥,太累了,唔,我果然不擅长剑法。”
墨连玦皱眉,学着灵珑的样子躺在雪地里,却将灵珑的小身子托举起来,仔细放在了自个儿的胸膛上,怪责道,“仔细受寒。”
灵珑嘿嘿傻笑,乖乖趴伏在墨连玦的胸膛上,歪着脑袋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墨连玦将大氅盖在灵珑身子上,沉声道,“那你为何还要过来?这般冷的天。”
灵珑在墨连玦怀里蹭了蹭,眯眼嘟囔道,“我怕你会来嘛。”
“傻丫头”,墨连玦低喃,将灵珑的身子揽得愈发紧了些。
稍事休息后,墨连玦便将灵珑唤了起来。冬日严寒,伤了身子总归是不妥当的。
灵珑恋恋不舍地从墨连玦怀里起身,回头凝望之际,忍不住叹道道,“玦哥哥,下雪真美!”
墨连玦轻轻拍打着衣袍上的雪花,径直朝不远处的大树后而去。
灵珑眨眨眼,再眨眨眼,顿时羞赧地垂下了头。
茶炉尚在烹煮,灵珑捏了一块木炭扔进去,那火立时便旺了,茶壶也开始扑腾腾地冒着热气。
墨连玦从树后闪出身形,朝着灵珑踏步而来。
灵珑抬眼看去,但见墨连玦双手背在身后,容色别扭且羞赧。她暗暗发笑,以为墨连玦因着方才去树后方便的事儿有些不自在,索性站起身子前去迎接,少时,便惊喜地愣在当场。
墨连玦一袭白衣长袍站在树下,手里却捧着一枝鲜艳欲滴的火红色梅花,迎着细小的风雪翩若惊鸿。
灵珑将琉璃花瓶双手接过,挑眉问道,“靖王爷,这花可是送给本小姐的吗?”
墨连玦颔首,端着面无表情的冷酷样子,只那潮红的脖颈和耳际,悄悄泄露了情绪。
灵珑暗笑不已,捧着梅花深深地闻嗅,“唔,这花儿真香。”
墨连玦见灵珑欢喜,便暗暗松了口气,孟之郎总说女子皆爱惊喜,他这会子才明白,男子越发喜爱女子面对惊喜时的样子。
少时,灵珑靠在墨连玦肩膀上安静地饮着茶水,那梅花便在两人面前悄悄地开着。
灵珑觉得此时此刻最美的便是梅花了,可看着墨连玦冰蓝色的眸,她又悄然地笑了,那冰蓝色的自个儿才是最美的。
灵珑回府时,风雪早已止住了,她将梅花仔细放在窗帘下,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花瓣上,温暖且润盈。她想着墨连玦那份羞红,掩唇傻笑。
冰儿端着洗漱之物进来,见灵珑笑得花枝乱颤,不由问道,“小姐这般欢喜,可是昨夜做了美梦不成?”
灵珑清清喉咙掩饰,尴尬道“嗯,不,不是。”
冰儿见灵珑不自在,倒也不再追问,将灵珑按在座椅上,仔细为她梳妆。
兰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束梅花,才要递到灵珑面前卖乖,却发现窗棂下早已摆了一枝又大又艳的红梅花。她顿时颓然,将梅花悄悄地往怀里拢了拢,嘟嘴不满道,“小姐,是谁帮您摘了梅花?兰儿起得那般早,竟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灵珑失笑,捏了捏兰儿的小脸道,“兰儿,小姐方才还跟冰儿姐姐提起想要酿些梅花酒的事儿,赶巧你便捧着这么多梅花来,你说,小姐该怎么赏你才好呢?”
兰儿瞬间开怀,将梅花递给灵珑道,“小姐您看,都是哥哥帮我采的,您看看可还行,如果不行,兰儿可以叫我哥哥再去采的。”
灵珑将那梅花接在手上,虽不若墨连玦采得那枝丰茂,到底也还不错,便摸了摸兰儿的小脸道,“兰儿,可以是可以,但是还不够。你让你哥哥背了梯子过去,咱们倒无须他帮忙,咱们小姐妹自去采花玩便是。”
“嗳”,兰儿脆生生地应下,扭着小屁股出门。
冰儿却扯了扯灵珑的长发,挑眉问道,“小姐,不若与冰儿从实招来,这梅花到底是谁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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