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将那墨色画补上了颜色,本小姐十分满意,古夫人与两位堂小姐今日的花费便尽数抹去了。”
灵紫凝经常光顾妆点楼,自然知道那墨色画的事儿,这时候便只好噘了噘嘴,嘟囔道,“也罢了,那便单独送到相府结算,挂我娘亲……挂杨姨娘的账便好。”
孟夫人缓缓走来,朝着灵紫凝颔首道,“灵小姐,杨姨娘月初便来过,嘱咐小妇人,每月只能供应灵小姐五万两银子的费用,若超过了,便不准小妇人卖给你,否则,即便到了相府,也领不到银子。小妇人方才查账,灵小姐的花费已然超过了五万一千两,小妇人唐突,还是请灵小姐支付现银的好。”
灵紫凝听了孟夫人的话,顿时满脸羞红,怎么把娘亲限制她银钱的茬口儿给混忘了呢。她咬咬牙,本想撒撒泼,好歹将今日这两套衣裳买了才好。可夫人们皆嘲弄地看着她,她羞愤地跺跺脚,到底还是颓丧地奔楼梯跑去。
绯浓讽刺地勾唇,慢悠悠地回身下楼,凭着她兜里那几锭碎银子,灵紫凝也必然会等着她。
唔,若灵紫凝骨气足,倒也尽可以走路回相府,只是凭她对灵家大小姐的了解,她宁可不要骨气,也吃不得那份苦。
绯浓鼻尖轻哼,踩踏楼梯的动作,变得越发稳重迟缓了。
孟夫人见煞星终于走了,拍了拍梅菲儿的肩膀道,“小丫头,下次莫要如此冲动,这般人物,交给舅母便好。”
梅菲儿笑笑,朝着孟夫人屈膝道,“舅母不责怪菲儿强出头便好。”
孟夫人摇头笑笑,却见柜上的伙计捧着一大束莹白的皇后百合朝着梅菲儿躬身道,“小姐,随着古夫人前来的那位小姐说,若那带金步摇的小姐败兴离去,便让小的将这花儿送给您,还让小的转告您,赶明儿再画了仕女图,莫要挂在墙上求人了,直接送到丞相府去,她与小姐算便宜些便是。”
梅菲儿愣了愣,瞬间便欢颜而笑,双手接了那鲜花,嘴里嘟囔道,“这丫头,真真是极顽劣的”。
孟夫人见梅菲儿难得这般喜悦,凑着鼻子闻嗅道,“唔,这百合花真是香气宜人。舅母待会儿额外送那灵珑小姐一盒子脂粉,权当她博了我们菲儿一笑的奖赏了。”
梅菲儿顿时羞赧,靠着孟夫人的肩膀道,“舅母,灵珑妹妹是极好的。”
孟夫人握了握梅菲儿的小手道,“是,那丫头好,可我们菲儿也是极好的。”
妆点楼对面便是全京都最奢华的酒楼,醉香楼。
灵珑扯着古灵儿出去后,巴巴看着醉香楼的招牌道,“娘亲,珑儿想吃醉香楼的鱼嘴巴了。”
古灵儿笑道,“好,既出来了,便玩乐够了再回去。云丫头和若丫头初次来京都,便该好好尝尝这醉香楼的口味。”
灵暄云和灵暄若连忙屈膝行礼道,“劳烦伯娘破费了。”
古灵儿颔首,一左一右地牵着灵暄云和灵暄若,灵珑则蹦蹦跳跳地迈进了醉香楼的大厅。
店里的小伙计朝着灵珑屈膝道,“可是丞相府的灵珑小姐?”
灵珑疑惑点头,“正是。你有何事?”
小伙计笑笑,指了指二楼道,“方才靖王爷为您和古夫人定下了二楼沉醉阁的包厢,小姐这便随小的上去吧。”
灵珑下意识地看了古灵儿一眼,见她点头,这才朝着小二颔首道,“好,有劳伙计带路了。”
那伙计躬身前行,没一会儿,便带着灵珑等人来到了位于西北角上的沉醉阁。
沉醉阁本是醉香楼最好的包厢之一,安静舒适不说,窗外便是曲曲弯弯的护城河风光。
灵珑兴奋地趴在窗子上远眺,有长桥,有运河,还有数不清的雀鸟盘旋,于这冬日里,到底增添了几分生动。
古灵儿招呼伙计点菜,那伙计却只是笑笑,闪身出门,没一会儿便带着好几个伙计将膳食摆放了满满一桌子,朝着古灵儿躬身道,“夫人,这些菜式是靖王爷一早便点好的,您看看可还要需要旁的东西吗?”
古灵儿垂眸看去,皆是醉香楼费时费力的招牌菜,还有灵珑爱吃的一例鱼嘴巴,她默默点点头,朝着伙计道,“便是这些吧。”
那伙计说了句慢用,后退出门,将门扉仔细掩了起来。
古灵儿招呼三姐妹用膳。
灵暄云沉稳,不该打听的自然不会问。
灵暄若却歪着头问道,“伯娘,靖王爷是什么人,为何对灵珑妹妹这般好?”
灵珑含着鱼嘴巴不上不下,差点卡在喉咙里,只得狠狠地灌了口茶水,这才缓过气来。
灵暄云扯了扯灵暄若的衣袖,朝着古灵儿歉意道,“伯娘,若儿年纪小,不过是胡言乱语,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古灵儿笑笑,替姐妹三人各装了一碗汤膳道,“倒也无碍。靖王爷与你伯父交好,他的婶母又认了灵珑做外甥女,这层层绕绕的关系连着,相处久了便熟悉了。”
灵暄云点头称是,将汤碗向灵暄若怀里推了推道,“喝吧,只莫再开口的好。”
灵暄若讷讷应着,果然低下头喝汤,只一双眼睛却总是飘向灵珑的方向。
灵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这里面没有自个儿的事儿,吃着鱼嘴巴,喝着鸳鸯汤,顿觉身子暖洋洋的。她想着墨连玦晨起时求她绘制残局的事儿,顿时决定,等回府后便细细绘了送过去,唔,最好多绘几副才好。
古灵儿看着灵珑放开了胃口,不由浅笑。她礼佛多年,平日里多是食素,膳食里有一例口蘑发菜、一例御膳豆黄,倒极合她的脾胃。她慢慢嚼着膳食,对墨连玦的好感又悄然增加了一分。
夜里,灵珑绘完残局,便早早睡下了。
西侧木屋里却仍旧亮着灯光。
灵暄若开了眼界,难免兴奋,竟是将衣裳、头面色色摆在床上,对着灵暄云赞叹道,“姐姐,伯父家真富有。咱们今日这些东西,竟花费了一万多两呢,啧啧,若放在咱们乡下,怕要买几十亩地了。”
灵暄云本就对灵暄若今日的表现不满,这会子没有旁人,难免扯着灵暄若的手臂叮嘱道,“妹妹,父亲教导我们要本分,伯父再富有也是伯父挣来的,莫要胡乱惦记的好。除了今日这次,以后不能收伯娘和堂妹的礼物了,咱们有手有脚,仔细将刺绣做起来,不日便能攒一笔不小的银两了,到时候寄回家去,父亲和娘亲到底省些气力。”
灵暄若将衣裳抱起,皱眉反驳道,“姐姐,伯父是父亲的亲哥哥,咱们便是亲侄女,拿伯父家的礼物怎么就是不本分了。再说了,姐姐日日绣,夜夜绣,绣粗了双手,赶明儿还如何嫁人啊!”
灵暄云“啪”一声将剪刀放下,戳了戳灵暄若的额头道,“嫁人嫁人,你这般不知道羞臊,便能嫁个好人了?若有男人嫌弃姐姐这做活的手粗,那人定不是姐姐的良人。你莫要跟姐姐东拉西扯,明日便跟着姐姐做活计,城里小姐讲究,只绣得仔细些便好。”
灵暄若张张嘴,到底没有反驳,只抱着衣裳扭身出去了。
灵暄云叹口气,竟不知娘亲将她们兄妹送进相府来,到底是好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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