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拿着银票咽了咽了口水,哭笑不得地看着灵翰霆道,“父亲,您也太省心思了吧。”
灵翰霆微笑颔首道,“珑儿,父亲只是投你所好。”
灵珑略微沉吟,貌似第一次见到这般大面值的银票,索性珍而重之地揣进了怀里。
灵翰霆见如了灵珑的心意,心里少不得欢喜。旁的物件皆是福管家事先备好的,只这张银票是他方才特意绕到汇仁通淘换来的。
灵紫凝将玉钗细细插在头上,朝着灵翰霆屈膝行礼道,“父亲,凝儿知晓您今日回府,特意从妆点楼里为您挑选了一套丝绸里衣,望父亲能夜夜安枕。”
紫儿闻言,忙将那月白色的里衣捧给灵紫凝。
灵紫凝双手接过,满眼期待地捧到灵翰霆身侧。
灵翰霆垂眸瞟了一眼,淡淡地点头道,“凝儿有心了。福管家,且收了吧。”
福管家躬身接过,缓缓退到人后,心里却十分清楚,这里衣八成要压箱底了。自打灵珑做了那套里衣,又经古灵儿的手送到了崧蓝阁后,除了浣洗的时日,灵翰霆几乎是夜夜必须穿戴的,旁的里衣恐怕再再入不了他的眼了。
灵紫凝故作优雅地落座,但见灵珑啃着鸡腿不亦可乎,忍不住挑眉问道,“妹妹,你为父亲准备了什么礼物,不若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灵珑楞,倒真没想过,要巴巴赶在年节的时候送礼物。可灵紫凝这般要求,杨玉燕又是一副看笑话的神情。她垂眸思索了一下,随即将鸡腿放下,用油乎乎的小手虚捧着小脸,朝着灵翰霆咧嘴笑道,“父亲,珑儿的礼物您收到了吗?”
灵翰霆挑眉轻笑,捏了捏灵珑的小脸道,“唔,父亲收到了,好别致的一朵解语花。”
灵珑点头微笑,抓起鸡腿继续啃,却偷偷朝着古灵儿挤了挤眼睛。
古灵儿摇头失笑,捧着铁观音细细地品味。这茶,似乎与往日不同了些,少了丝苦涩,多了丝沁人心脾的暖意。
灵珑不费吹灰之力讨了灵翰霆的欢心,灵紫凝顿觉闷堵不已。她狠狠地瞪了眼灵珑,抓起面前的膳食便准备放进嘴里。
灵珑扔了鸡腿,歪着脑袋好心提醒道,“大姐姐,那可是猪蹄儿!”
灵紫凝垂眸一看,确实是猪蹄,还是跟上次一模一样的酱香猪蹄。她顿觉胸腔内一阵儿翻涌,却不得不死命地压制下去。
灵珑眼观鼻鼻观心,淡定地将猪蹄端了过去,还好心情地分给大家伙吃。
灵暄若吃得开怀,忍不住朝灵珑赞叹道,“妹妹,怪道你喜欢吃猪蹄,这般弹滑的口感,真真是极好吃的。”
灵暄云和灵元宏齐齐颔首,灵紫凝却扔下手里的猪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门外。
灵暄若撇嘴嘲笑道,“可是吃多了?”
灵珑重重地点头,“嗯,大姐姐最爱吃猪蹄了。”
灵紫凝隐约听见灵珑的话,便想起上次摆在眼前的那碟子凝成一坨的猪蹄,索性淋漓尽致地呕吐起来。
灵暄若咋舌摇头道,“啧啧,惯常笑话旁人没见过世面,吃猪蹄都能吃到极致的小姐,这世面怕也广阔不到哪里去。”
灵暄云扯了扯灵暄若的手腕,连忙转移了话题,待晚膳结束时,灵紫凝也再未回到餐桌旁。
晚膳后,福管家吩咐家丁们燃放炮竹、烟花,小丫头们笑闹着,嬉戏着,有的剪窗花,有的捉迷藏,灵珑却躺在屋顶上遥望着远方。
那里便是回音谷的方向吧,不知师父可找到了师尊,不知师父可回到过山谷,不知师父是否开始过年节了。
灵珑笑笑,伸出双手抓挠着灿烂的烟花。回音谷里没有炮竹声,没有年画,没有张灯结彩。师父总是多买一包绿豆酥,权当是给她过年了。她总是嚷嚷着要像书卷里描绘得那般喜庆,师父却说,喜庆从来不是描绘出来的,心里欢喜便已足够。
灵珑撇撇嘴,那时候若能在回音谷里点上鞭炮、烟花,她心里定会更欢喜的,显见师父又是躲懒诓骗人的。
灵珑这般想着,勾唇笑笑,却见一个庞然大物在一片灿然中缓缓飞来。她眯着眼睛去辨认,顿时开怀不已。索性轻点足尖,朝着那庞然大物纵身飞去。
少时,灵珑飘然落在苍鸾背上,揽着它的脖颈轻笑道,“苍鸾,你从何处来?师父在哪儿?”
苍鸾回身看了灵珑一眼,盘旋几周后,便落在璃园后院的那棵大树上,却用硕大的头颅一摆一摆地指着树梢。
灵珑会意,踩着飞仙步急掠而过,少时便抱着一个包袱落在了地面上。
灵珑疑惑地将包袱打开,但见包袱里除了药草、药丸,还有两包热乎乎的绿豆酥。
灵珑瞬间觉得眼睛发酸,师父真讨厌,都出了回音谷,为何还是这般抠门,竟然还是两包绿豆酥。可是师父又很好很好,竟然还是那两包绿豆酥。
灵珑捧着绿豆酥轻轻闻嗅,苍鸾便靠在她身侧蹭着她的胳膊,似乎在安抚她的伤心,体谅她的委屈。
灵珑吸吸鼻子,揽着苍鸾的脖颈叹气道,“苍鸾,师父是不是过得太拮据了?你回去告诉师父,就说珑儿如今有许多银子,让师父过不下去的时候,便来投奔珑儿吧。”
灵珑本是玩笑话,可是想了想,师父虽会弹琴会作画,到底不能如她这般舍了脸面赚银子,索性取了五万两银票绑在苍鸾脖子里,恋恋不舍地摸着它的头顶道,“苍鸾,希望你尽快来找我。”
苍鸾用头颅蹭着灵珑,灵珑被痒得咯咯直笑时,它便腾空而起,在火光乍现的夜色中,疾驰远去。
灵珑呼口气,捏了枚绿豆酥慢慢吃着,师父不在,她噎着了没人心疼,索性学着大家小姐的斯文劲儿,小口小口地吃着。
绿豆酥是温热的,显见师父离着京都并不是很远。可师父宁愿让苍鸾跑腿,也不来见她,定然觉得此时此刻时机未到。
时机时机,哪里有什么时机,端看想不想罢了。
灵珑撇撇嘴,抱着绿豆酥在后院里瞎转悠,却见灯火映照下,站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是墨连玦又是谁。
灵珑勾唇浅笑,飞扑进墨连玦的怀里,仰着小脸问道,“墨连玦,你怎么会来?不是说宫里有宴席吗?”
墨连玦将灵珑揽进怀里,摸了摸她微凉的小脸道,“嗯,宴席散得早,便来看看你。”
灵珑蹭了蹭墨连玦的胸膛,嘴里嘟囔道,“唔,你喝酒了?”
墨连玦唇角微勾,点了点灵珑的额头道,“嗯,一杯而已。”
灵珑吸吸小鼻子,挽着墨连玦的手臂便打算坐在地上。
墨连玦凝眉摇头,手脚麻利地解了大氅,抱着灵珑坐下。
灵珑坐在墨连玦膝盖上,戳了戳墨连玦的下巴道,“墨连玦,宫宴为何这早晚便散场了?”
墨连玦将灵珑的小手抓住,放进怀里暖着,略微沉声道,“父皇心情欠佳,皇后又不耐烦热闹,索性早早地散了。”
灵珑点点头,忽然眨巴着眼睛朝墨连玦伸出小手,“墨连玦,本小姐的礼物呢?”
墨连玦凝眉不满道,“叫玦哥哥。”
灵珑跪直身子,捧着墨连玦的脸颊道,“玦哥哥,玦哥哥,玦哥哥……”
墨连玦满意颔首,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张塞进灵珑怀里道,“喏,丫头,你的新年礼物”。
灵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单手拎着那纸张抖擞开来,顿时欲哭无泪道,“玦哥哥,你为何要送银票?”
她是喜欢银子没错,可皆送银票与她,到底觉得奇怪。
墨连玦诧然抬眼道,“怎么,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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