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错愕片刻,立即吩咐小丫鬟出去,且将整条路守得死死的,这般雷厉风行的模样,倒将杨玉燕震慑住了。可灵紫凝分明好好地站在那里,想来是未曾成事的。
杨玉燕心内叹气,却上前挽着灵紫凝的手腕道,“凝儿,倒叫娘亲好找,这裙子为何这么脏,出了何事?”
灵紫凝胡乱地扯了扯裙子,鼻尖轻哼道,“凝儿倒是没出事,只堂妹却被世子爷折腾到了榻上,凝儿倒要问问堂妹出了何事?”
镇国公夫人眯眼厉喝道,“文儿,究竟出了何事?”
梅行文无所谓地挑眉道,“娘亲,不就是这般吗?文儿喝多了,误将这女子当成了府里的丫鬟了。”
镇国公夫人气得想跺脚,却朝着杨玉燕轻哼道,“丞相府的小姐倒是好规矩,逛花园竟逛到后院来了。”
灵暄若听镇国公夫人这番推辞,揽着被子便坐起身来,抽抽噎噎道,“倒叫夫人知道知道,暄若见紫凝姐姐摔倒在门前,不过是凑近查探姐姐的伤势,却被梅世子扯进了房内。夫人莫恼火,暄若虽不是大户高门出身,伯父和伯娘却没少教导,过会子便回去,定不会胡乱赖上国公府的。”
镇国公夫人见灵暄若胳膊上皆是瘀伤,便知梅行文确实使了暴力。灵暄若若吵闹,她自然不答应,可灵暄若颇有几番骨气,她心眼里倒生了几分欢喜。况且她方才便喜欢这孩子,本打算过了宴席便求给梅行武做媳妇,配梅行文虽出身微贱了些,索性不是正妃,倒也不打紧。何况,与丞相府的关联彻底搭建了起来,在皇后面前也算有个交代了。
镇国公夫人有了计较,悠然地叹口气道,“若儿,夫人本就喜欢你,可你这般……罢了,到底是你受了委屈,倒是国公府慢待了你。文儿,仔细安抚安抚,杨姨娘和紫凝便随本夫人出去吧。”
杨玉燕和灵紫凝面面相觑,未曾想到镇国公夫人这般好对付,心里越发悔恨,只狠狠剜了灵暄若一眼,到底还是退出了门外。
梅行文蜜语甜言地诱哄着灵暄若,灵暄若虽羞臊,到底随着梅行文闹腾了一回,至分离时,双方竟多了几许依依不舍的腻歪劲儿。
梅行文旁若无人地攥着灵暄若的小手哄慰道,“乖,且回府吧,等着小爷接你入府,小爷会日日想着你的。”
“嗯”,灵暄若羞红着小脸应承,却从怀里拿出一方丝帕丢进梅行文怀里,这才踩着方凳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镇国公府,梅行文将帕子凑到鼻端细细闻嗅,顿时畅快地笑开了。
镇国公夫人见不得梅行文那般纨绔样儿,直接将帕子夺了过来,可仔细端详那针脚,竟比妆点楼的不差多少,顿时眉眼轻笑道,“文儿啊文儿,娘亲惯常骂你饥不择食,这会子倒择了个贤良淑德的,嗯,为娘替你求娶来,你定要好好过日子。”
梅行文胡乱应承着,夺了帕子回府而去。
镇国公夫人失笑摇头,但见梅行武容色凄然,不由讷讷道,“武儿,娘亲改天替你另求一个更好的”,说罢,脚步匆忙地离了大门口。
梅行武讥讽地勾了勾唇角,看了看镇国公夫人,又看了看灵暄若消失的方向,抬脚朝着太子府而去。
且说杨氏母女带着灵暄若到静心阁撕扯,古灵儿数着佛珠质问道,“杨氏,我且问你,紫凝去那竹林真的是散心吗?”
杨玉燕强辩道,“夫人这是何意?自然是去散心的。”
古灵儿挑眉轻嗤道,“散心散到后院,散到爷们院子里,紫凝丫头倒是真会选地方,到哪个府里都能误闯的。”
杨玉燕想起庆亲王府之事,顿时噤了声。
灵紫凝却梗着脖子强势道,“夫人是要偏帮堂妹吗?”
古灵儿嗤笑道,“真真是积年的笑话,自家姐妹出事,不琢磨着想法子,倒竟往自家人身上捅刀子。紫凝,你与若儿并不是择二其一的,梅世子要求娶谁,不是本夫人偏帮来的。”
灵紫凝顿时颓然,别的她皆可争辩,只这一处她争辩不得,梅行文从未承诺过要娶她,却当着她的面儿求娶灵暄若。
灵紫凝顿时恨恼,但见灵暄若泫然欲泣地跪在地上,一个巴掌便扇了过去,咬牙骂道,“小娼妇,做这般可怜样子给谁看呢。”
“姐姐,我没有”,灵暄若捂着小脸哭泣,灵紫凝却阴狠笑道,“你以为有了夫人撑腰便万事大吉了,哼,本小姐得不到,你也休想”,说罢,提着裙子朝门口走去。
杨玉燕鼻尖轻哼,朝着灵暄若轻啐一口,扭着腰臀追赶灵紫凝去了。
古灵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朝着灵暄若虚扶道,“若儿,梅行文品行不端,你便真愿委身与他吗?”
灵暄若沉吟片刻,小脸羞红道,“伯娘,他待若儿极好。”
古灵儿嗤笑道,“极好,只半日功夫便极好了?竟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混忘了?”
灵暄若张张小嘴,并未吭声,古灵儿却从她眸色里看到了坚定。
古灵儿无奈地挥手道,“若儿,回屋歇着吧,这几日莫到墨轩苑来,免得你伯父羞恼,倒要将梅世子乱棍打出去。”
灵暄若规规矩矩地应承,转身欲走之际,却忽然开口问道,“伯娘,那可是镇国公府,您和伯父会让若儿出嫁吧?”
古灵儿诧然抬眼,转瞬又忍不住失笑,却是挥了挥手,直接将灵暄若打发了去。
福嬷嬷为古灵儿斟茶,不由凝眉道,“夫人,堂小姐这是打定主意要嫁了。”
古灵儿品着茶水微微颔首道,“嬷嬷,去请老爷到前厅去。”
福嬷嬷应声而去,古灵儿却朝着璃园的方向远远地看了一眼。
翌日,古灵儿堪堪做完早课,福嬷嬷便进来禀告说,镇国公府请了官媒上门了。
古灵儿略微沉吟片刻,微微挥手道,“将人请进来,只无须入主屋,便在偏堂见一见便好。”
福嬷嬷应承出去,片刻功夫便折返了回来,皱眉回禀道,“夫人,杨姨娘得了消息,直接端了门房的洗脚水,将那官媒撵了出去,您看?”
古灵儿顿时失笑,数着佛珠悠然道,“无碍,索性今日也谈不成,撵出去倒更清净些。”
福嬷嬷见古灵儿容色平和,便知古灵儿和灵翰霆定然为灵暄若拿定了主意,索性言笑晏晏地退了出去。
灵暄若得知杨玉燕将官媒撵走了,气势汹汹地跑到梅洛苑里闹腾,只她到底势单力薄,被杨氏母女冷嘲热讽不说,还被小丫鬟们撕拧的浑身淤青。
灵暄若败兴而归,为提防杨氏母女再次破坏,竟日日守在大门边观望。却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便说梅行文要亲自过府提亲。
灵暄若欢喜异常,可想着杨氏母女的嚣张,索性得意洋洋地到芳菲苑里炫耀,气得灵紫凝当面摔打物件,竟还风风火火追赶着灵暄若跑到了璃园里,这才有了灵珑在树上看到的那番景象。
灵珑瞠目结舌,咽了咽口水道,“娘亲,若姐姐真敢去挑衅大姐姐吗?”
古灵儿叹气道,“可不是,与初入府时的懵懂姑娘,到底不同了。”
灵珑沉吟片刻,继续开口道,“叔父和婶娘那里?”
古灵儿摇头道,“你婶娘前几日托人送信,说你叔父的身子骨越发疏懒了。娘亲与你父亲商议,倒莫要刺激你叔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