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不论在勤政、廉洁上、还是在用人选材上都做得可圈可点。这可不是自夸自擂!皇帝陛下隔三差五对黔州的关注便说明了一切。
他以为,陛下对黔州的关注是有深奥道理的,一般的人绝对看不出道理何在,他虽猜不全面,却能猜个大概。
一年来,大唐在高丽战场所获颇多,那是侧重和关乎着大唐的国运。西边的经略也看得过眼,西州集郭孝恪和高峻二人之力,牧业蒸蒸日上,博了个热闹的气势。
而他认为,自己在黔州搞出来的全民拓荒,则可称得上是一锤定音的大手笔。说他是锦上添花都不大合适——谁不知道民以食为天的道理?
大唐东西两边的进展事关“国泰”,而黔州的做法却事关着“民安”,这么看来,陛下先派自己过来主政、再通过划增都濡县过来、并紧接着升格黔州为中州,绝不是心血来潮。
只须看一看一年来有多少高官到黔州来过就知道了:通直散骑常侍褚褚良、宗正少卿樊伯山、当然还有故太子中庶子李洎、还有台州刺史苏大人、西州长史……
再放眼辽州方向、西州方向、和黔州方向,三个地方恰好就是个鼎足之势!陛下摆下来的这场大局面,没有一定的宽泛眼界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身为一位封疆大吏,光是有眼界还不行,还得有魄力,和果决的手段,尤其是眼下这种与天抢时的大工程,要员坐镇就更显重要。
中午的时候,那些夫役们拿出自带的干粮,或蹲或坐找地方用饭,有的就掬起河水来喝。
高审行看到后大手一挥,对县令道,“这样太费时,万一喝坏了肚子又要耽误工程。从晚上起,你给我安排县内专人、按时将蒸饼、咸菜、热汤给我送到工地来!”
县令问,“大人,钱从哪里出?”
刺史道,“看你这斤斤计较的小气样子,怎么做大事!你自去办好就是,总有人拨大钱给你的。”工地上再是一片欢呼声。
他已起用了能力出众的李引,并琢磨出了“六县都水使”的官员设置,又岂会让一顿饭难倒!他早计算过,引水工程所用最多的只是人工一大宗。树是山上的、石头也是山上的,根本不须花钱。
晚饭时,县里果然按着刺史大人的吩咐,将民役们的饭菜做好、热汤热水地送到了工地上来,刺史与官员和民众们就在工地上吃同样的东西,随后明亮的灯笼在工地上挑将起来,工地上连夜大干。
高审行在洋水县工地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与李引去的洪杜县,又坚持了一天一夜。第三天两人再去的澎水县,澎水县建造水车的地点,恰好就在武隆渡口的旁边。
新任的津丞马洇、与津令一起跑来参见刺史大人、和都水使兼都濡县令李引。马洇对刺史敬若神明,在县渡衙门里专门开辟了单间供刺史大人休息。并从河中网了新鲜的鱼,做好了、又端了酒孝敬高大人。
傍晚时,马洇毕恭毕敬地对刺史说,“大人你是最懂得稳扎稳打的,都濡县眼下抗旱之良好势头已经保住了。但卑职知道,都濡县也出了壮役助三县引水,但卑职总觉得李引大人忙在这里,都濡那边就疏于照看了……”
高审行点头,马洇说得在理,但他也猜到了马津丞不曾明说的意思——此时马洇不会因为招待了刺史大人一顿江鱼,便敢生出回政都濡的打算——他是让自己想起那个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