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更显马洇的委屈了。
事情就是这么尴尬,李引站在那里脸憋得通红,但眼睛里满是悲愤不平之色,垂首站在那里无话。
崔氏看到马洇面露得意之色,仿佛自己因为一件不大的事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知道这件看似已经烟消云散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她就这么抹抹稀泥不了了之的话,那么李引接下来、还怎么在工地上操持引水一事?
苏殷和丽容一到黔州,时时处处要讨崔氏的喜欢,她们都知道夫人与恩公之间总有些微妙,于心情上是向着李引的。
此时崔氏微露的为难表情也都被她们看在眼里。崔夫人不能过于明显地偏向谁,但无疑的,这些人最看重她的意见——因为崔夫人的背后是刺史大人。
一时间,因为理屈而挨了踢打的津丞马洇,因为李引的无话、仿佛占了天大的理一般,脑袋也慢慢地抬了起来。
苏殷也不便说话,一是有长辈在,二是马洇表面上也是自己推荐上来的,三是自己的身份在这里,西州长史哪怕一句话说不公正,不但结束不了眼前无声的较量,反而会将事情扩大。
她很快便猜出李引是有难言之隐,而且多半是与崔夫人有关。于是灵机一动,问李引道,“李大人你的官袍哪里去了?”
丽容猜道,“姐姐不须问李大人,看看那座木架,湿淋淋的,一定是李大人跳下江去打捞上来的,不然不也像马大人穿得那样齐整!?”
崔氏微笑着看向丽容,她无官无职,说话根本无须考虑什么,而且以她的身份把话插进来也没什么不妥当,但丽容的话一下子就把事情的起因引到了最初的根本上来。
马洇的脸上立刻露出不自在来。
夫人笑道,“我和媳妇们本来在信宁县,按着李大人的意思照料县民们保墒除地,要不是担心澎水这里栽下的桕树,非要大早地赶过来,哪会看的到两位官面上的大人、为引水抗旱的大事踢到了一起!这件事我就不便与老爷提了,不然让他知道你们这么大的精神头,恐怕要再给你们派任务了!”
张佶、马洇连连称是,唯有李引仍是无言。
崔夫人再笑着说,“李大人,以后不许再莽撞了,”她扶住丫环的肩头,又对他道,“我们的两株小桕树,在盈隆岭上怎么样了呢?你有没有时间回去替我们照顾?”
丫环也道,“李大人,那两株小树可是我和夫人提着水罐、从黔州移来、爬上岭去才栽好的,夫人来这里的半路上还说,要去看一看。”
我们的小桕树!!!
虽然丫环恰好给崔氏的话做出了注解,仿佛盈隆岭上的这两棵桕树是她与崔夫人的。但这几个字仍然像鼓槌一样敲打在李引的心头。
他终于抬起头来,神色恢复了正常,再对崔夫人一揖道,“夫人不知,刺史大人昨天晚上便去了都濡县,想来一定会替夫人去看一看它们的。”
崔夫人听罢,并没有显露出多高兴,而是对苏殷和丽容道,“李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们去石城县看一看,总归是殷儿的公务要紧。”
看着崔颖在那些已经扎了根的桕树林边驻足看了一阵,然后与这些女子们上了车离开,李引说不清楚自己刚才对她暴露高审行的行踪,到底是个什么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