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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引说,“大人,你总得给我些功夫,总之都濡水路自成一体,这里的改造并不影响其他的县。”
刺史道,“功夫!那些庄稼容得功夫么?看看这都七月了,正是关键时候你却搞这一套,简直倒行逆施!即便你要改,也要等到了秋冬季、灌水不急的时候来做。”
李引仿佛也上了脾气,头也不抬地对刺史道,“古人讲‘朝闻昔死’,这样的改造就是为了应对汛期泻洪,难道下官想到了,却要绕过汛期、等到秋冬季才实施?”
刺史头一次被人噎住,张佶并未插话,但马洇却低声对刺史道,“大人,这都七月了一滴雨未下呢!排水果真像李大人说的那么重要么?李大人总该先按着大人的意思,把巡水队搞起来……”
丫环抢白道,“马大人,今天不下雨、明天不下雨,你就知道总不下雨?你那个巡水队本来就是为了灌水,与排水有什么关系?!”
马洇嘟哝道,“大小姐,这怎么是下官那个巡水队,明明是刺史大人的意思。”
高审行出人意料没有吼丫环,因为他看到苏殷正对马洇怒目而视,于是他就也对丫环一瞪眼,用目光把她逼到苏殷的身后去。
李引这样反常地不顾官场的礼节当众顶撞刺史,反而让高审行再稍稍地放下些心,一个在乎官位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刺史想,或许自己对李引和夫人的猜测并不存在,或许这个李引在与刺史夫人相处之时,只是像今天这样,在某些细节方面没有注意罢了。
不过这个心思缓解了,刺史的面子又占了上风,他缓了缓心神,对李引说,“你干就干吧,但巡水队你必须立刻给我筹备起来。”
“好吧,刺史大人。”李引的话终于让丫环和苏殷长长地松了口气。
刺史走后,丫环恨恨地对苏殷说,我就不信那些巡水队真去巡水,净是官样文章,怎么比得上李大人实实在在!
第二天傍晚,马洇奉了张佶的命令再来看都濡县巡水队的筹建,他发现西州长史和形影不离的丫环竟然都不在,而李引答应了刺史的巡水队仍是八字没有一撇。
不过,这座山上的蓄水池子已经改造完毕,水车从山下一级一级地再次启动起来,正往山上蓄水,那些蓄水的池子又满了。
他马上跑回去向张佶报告。刺史没有赶过来来,而是派人直接叫李引去刺史府。
等苏殷带着卫队,与丫环回到刺史府的时候,高审行正毅然决然地宣布:罢去李引六县都水使之职,“一个六县都水使,在抗旱的大事上却拒不执行刺史的部署,反而要走在其他五县的后边!”
刺史说,“奏章批回之前,此职暂由澎水令张佶代理。”
刺史的这句话恰让一步赶上的西州长史苏殷听到,她仿佛预见到婆婆从长安回来、乍一听到这个惊人消息之后的反应,以及她对自己投过来的有些失望的目光。
她当着李引、张佶、马洇、各县县令、以及黔州府参加这次议事的六七个官员据理力争,“父亲大人,即使要罢李大人的职,也要等长安的批复,这个从六品下阶的职位可不是个县级的津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