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往牧场方向驰来了四辆马车,车篷子一紫三蓝,并有三位健硕扈从骑了高头大马跟随着,一直进入到牧场的大门里面。
马车在议事厅的门前停下,一位扈从跳下马来跑进了议事厅里。不一会,高审行笑容满面地由里面迎接出来,大声问道,“夫人,没想到你们来得这样快,依我计算怎么不得一个月以后!”
有人搬了凳子放在车下,紫篷的车帘被先下来的丫环打开,先从里面跑出来一只生着白篷篷毛色的小狗,再从里面走下来一个衣着华美的妇人。她四十来岁、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侵蚀的痕迹,用保养得细嫩的一只手扶了那位身材苗条丫环,慢慢下车来,这才对高审行笑着道:
“老爷,若不是误去了柳中县,再到西州府去找你,我们早就见到了。”她说着话,用眼睛打量这座已经成为高府中主要话题的柳中牧场。
她也知道这座规模宏大的牧场,也只算是高峻主政的天山牧下边的一座分牧,以这样的规模,那天山牧要有多大!这里完全不同于长安,长安城最为宽阔的大街在这里也真算不上什么,因而她乍一见到,心中竟然充满了一股肃穆之意。
但是接下来的所见却让她大吃一惊,甚至顾不得人前的礼仪,用手捂了自己的嘴唇,仍然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
因为她看到在议事厅的山墙处,正拴着一匹马。这马浑身火红、四蹄乌黑,正是自己在柳中县旅店院中看到炭火。这一见在她的心中激起的惊惧之情不亚于半空中打了一道响雷!
高审行看到妻子崔氏这样,忙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崔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整整颜色道,“啊,没有什么,老爷,我只是让那匹马惊到了,难道牧场里都是这样好看的马么?”
高审行当了这么多人,说道,“哪里哪里,这是峻儿的座骑。这样的宝马良驹就是放眼整个西州,也再找不出第二匹来了。”
崔氏听了高审行的话,身子禁不住微微地摇晃了几下,被机灵的丫环赶忙扶住。
高审行见了,以为是夫人旅途劳顿,又知道她一定是要急着见女儿崔嫣,便兴奋地道,“夫人,我眼下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就带你到……”
他当了外人不能道破崔嫣的身份,便一转话头,“到高峻的家里去,也好让你好好地休息一下,再认认家里的那些人。”
崔氏此时头脑里一片混沌,那匹马,那个穿了白衣的年轻人。
她初见此人时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高峻十几岁离家,即便在家时她都没有拿正眼瞧过他一下,她想一万次也绝不会把那个一身脏兮兮的人,与身为正五品天山牧总牧监的高峻联系起来。
但是这马却不是随处都有的,连高审行都说整个西州都没有第二匹,那个白衣人是高峻?她记起来好像他也说自己是柳中县人氏。
崔氏心神不定,再次被丫环扶到了马车里。此时她还无暇想自己日夜想念的女儿崔嫣,她在想着自己在柳中县的旅店中,都对那位小伙子说了什么掏心窝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