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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峻道,“三哥、三嫂高兴了,三伯就高兴,等你们下一次再去兴禄坊准定会有更好的招待,回永宁坊来就不必吃咱家的饭、能省一大笔钱,你岂有不高兴!”
李婉清说,“峻你才是玩笑,但姐姐说的有理,兴禄坊和永宁坊同样的高府,怎么就不成?”
“再说,三哥眼下只是个从七品下阶,往上提个一阶两阶的总是应该。再说,长孙润在北边建五座牧场,新增了上百的职事,你你居然都不提一个人选上去,又有谁能议论你手伸的长呢?”
高峻道,“再说,大夫人和六夫人说了这么多,还真有些道理,我不想管是不适合了。”
崔嫣也道,“三哥的文案功夫一定错不了,他眼下是从七品下阶,而高一阶的太常博士、太学助教、门下省录事、尚书省都事、褚大人手下的主书,可都是需要文笔的地方,我就不信没有一个职位不适合三哥。”
高峻摇着手道,“不成不成,都不成。”
谢金莲问道,“才升一阶也不成?那我们可都白说了!”
高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哥凭着笔头子上的功夫,做了这么多年的京官,也没有什么过失、但在职位上却不见有起色,说明什么?说明他是不适合这个的。”
谢金莲接话说,“这倒是,再看看你整天打打杀杀的,做一点事都容易让人看到,而三哥的差事,向来是咳嗽声大了就不成,也难道他默默无闻了。”
高峻瞪着谢金莲道,“原来你一向是这么看我的,又敢当着她们的面贬损我!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金莲摇着脑瓜看着他笑,崔嫣道,“谢姐姐后悔了吧?后悔没有给他贬损得更狠一些!”
高峻又说,“我这就偏给他个打打杀杀的活儿,看三哥成与不成!”
众人问,“是什么呢?”
“我说的哪有什么好地方?!我给的地方要是又好、升得又快,估计该有人说闲话了。这个地方不算好,品阶升得倒不慢,三哥要去则去。”
柳玉如道,“再差还能差过当初的西州?你快说说是哪里?快先给金莲透露一下,好让她也去三哥家蹭顿好饭。”
“泾州临泾县,县令!”
“哇!临泾县是中县,这么说三哥一下子上去三阶!”女人们尖叫起来。
尚书令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反正话我说到前边了,这不是好地方。去年天下大旱,受灾的可不只是黔州。泾河断了流,临经县的荞麦几乎绝收,好多人都要饭去了,而泾县原县令鲸吞、暴敛,中饱私囊,已刚刚收监了。”
李婉清问,“那三哥去了,会不会吃不上饭?”
高峻哼道,“岂止吃不上饭!弄不好还要挨暴民的打!不过这种没油水的地方也没有人争——想去敛财的又刚刚有前车之鉴,估计都该止步了。”
他分析说,高峥在没什么业绩的条件下,由从七品下阶升到正七品上阶的中县令,已是最大的极限了。但只要一沾六品的边儿,那就有些扎眼。临泾县的条件本来是不错的,离着长安也不远,只在长安北边二百里左右的样子,万一有什么大事,兴禄坊也好有个照应。而临泾县眼下的困境只与年景有关,但又不是年年大旱,高峥去了,只要把人拢在土地上,明年开春下种不误时令,那么成绩还是很好出的。他在吏部多年,严谨有余而闯劲不足,若是再混上两年闲差,那他也就这样儿了。而去临泾这样的地方正好可以改变一下当地官场的懒散风气,对高峥来说也是个新题目。只要临泾县明年搞得好,那么高峥再要升上去也有话说。
谢金莲赞道,“哇!峻你这么一说,我觉着我去做这个县令也能成!”
柳玉如也很高兴,因为这是她头一次提这种事,高峻就答应下来了。
她对谢金莲说,“人家都出门有事做,明天你同我也去兴禄坊,我们去蹭饭!”
撤席后一家人又说了会话,起身时,高峻就发现李婉清的神色有些异样,于是关心地问道,“你可有事?”
李婉清未开口,谢金莲抢着道,“婉清还记着你要收拾我的话,她这会儿是在担心我呢!”
被说到的人什么话也不分辨,起身又去打谢金莲。
……
第二天,尚书令到了衙门,先去了吏部一趟。
往常,尚书令有什么事只须派人传句话、各部的官员们就会起身到都堂去见尚书令。
但今天,尚书令大驾光临,就让人有些意外,吏部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站起来与尚书令见礼。
高峻也不坐,开门见山对考功郎中吩咐道,“有两个事,一个是考核一下国子监主薄高峥,按着身、言、书、判、德行、才用、劳效好好考察一下,若是没有问题,就把他任到临泾去。”
考功郎中连忙将人名记下来,尚书令亲自跑过来说的这个人,大家都很熟悉,以前就在吏部主事的任上,人品没的说,而且谁都知道那是高峻的堂兄,这还考核什么呀,走个手续的事!
至于任什么,尚书令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还不是拣临泾县最大的来?县令正好缺任,那肯定就是县令了。
尚书令说完了起身就走,考功郎中随在后边问,“高大人……你方才说是两个事,不知第二件事是什么?”
高峻拍拍脑门,恍然记起来:
“吏部官员向来做事严谨、又有章法,而在下边的个别县中,有些县令做事却大咧得很,这可不好。吏部看一看,近期山南道各县还有没有县令空职、到任、转任、升任的,空出来的职事都留给吏部,本官建议将吏部这些二十几岁的主事们,全他娘放到各县去摔打摔打。”
六品以下官员,吏部有权量资而任,而从五品往上则须要将名字报上去,皇帝要亲自过目,然后由中书省听制而授。
尚书令的这句话声音不高,但在吏部衙门无异于一声炸雷,又像是一股春风,当时许多的年轻官员都差一点跳起来。
如果没有尚书令的这句话,那么有些人在吏部衙门的吏员职位上、干到致仕也是可能的。但从即刻起,这个状态被打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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