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怒不消,再一鞭子打到护卫身上,“我让你说话,还不滚开!”
护卫直接受了这一鞭,但他在马上一动没动,“老爷,小人总要听听五夫人怎么说。”五夫人崔嫣不说让道,他就是再挨十鞭子也不能动。
高审行转向崔嫣,脱口道,“女儿,为父可不是有意,但你……”
崔嫣含着眼泪回道,“高大人,你不要与我们摆老子的威风,我母亲都有家不能回了,还哪里来的女儿……我不是你女儿!”
高审行一惊,发现崔嫣是真伤心了,那么,在桥上的遭遇便是这丫头成心的了。从小到大,他可一个指头都没拄过崔嫣。
但就这么两下里僵持着,自己的脸也就没处搁了。他身后的马车已经吃不住劲,有两名随从跳下马,跑到车后边用手攀住。
从崔嫣的身后又上来几匹马,为首的正是兵部侍郎李士勣,他寥寥几眼,便把事情猜个不差。
他示意着手下,也不便呼喝着开道,而是擦着身子挤过来,对着高审行、崔嫣分别拱拱手,笑道,“幸好本官马瘦,能过来,但你们一家这是闹的哪一出?”
高审行自嘲道,“这是怪她母亲在西州不回,要在桥上找我晦气呢!”
李士勣暗道,“有谁家的儿媳肯为了婆婆这么玩命出头,真是怪哉!”
于是再对崔嫣拱拱手,“原来如此,但五夫人就不好说那样绝情的话,不然让高大人如何伤心呢!”
崔嫣不理,就是不走,在那里抹眼泪。
一个因为不随心意、就要跑去清心庵,连她娘都拉不住的人,再入长安又是这样一个尊贵身份,谁又敢拿鞭子抽她。
李士勣又劝道,“只当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佛心,看在鹞国公的份上,也不该令你公公这般难堪……”
崔嫣看到,桥底下西面的渠面上,从余晖里驶来一条船,是平康坊的。
她记起二妹高尧说过的王苏苏的事,担心话再曲折传到长孙冲耳朵里去,而李士勣的最后一句话也让她心惊,是呀,今天闹这么一出,于儿媳的身份来说真有些不合时宜了。
想至此,崔嫣也不理会两人,拉起马僵下桥。
她身后的丫环、护卫们自然纷纷下桥,让开了道路,无形中就似给了英国公李士勣一个面子。
英国公对高审行道,“高大人的火气也是忒大了些,下官想,新罗国你那女王儿媳,是不是也要惧怕大人的虎威呢,哈哈。”
“还反了她了,老子也气得不轻!”他挥手对车夫道,“过桥!”
……
崔嫣回府,挨了高审行一鞭子的事很快被家人所知,高峻撸起她袖子看,白晰而圆润的小臂上肿起来老高,像套了只红玛瑙环子,
“快请黄莲珠”,尚书令叫道。
樊莺说,“这也不对症,只是肿,也未见血。”
“欺人太甚!”尚书令说。
……
几天后,曾随鸿胪卿去过大慈恩寺的、一名兴禄坊护卫忽然有人叫请,作东的正是英国公府上二管家颜麻子。
只有两人,在酒店中要了个单间,颜麻子拎出一只红木包铜的木箱,打开后,里面是五封银子,顶上摆着两只黄灿灿的金锭。
护卫诚惶诚恐,“颜管家这是何意,人常说无功不受禄。”
颜麻子道,“其实兄弟只是好奇一件事,而哥哥你是见证过的,只要对兄弟略略说一说,这些,连箱带物可都是你的了。”
护卫问,“是什么事,在下知道的都算上,也不值这么些钱。”
颜麻子道,“上次鸿胪卿高大人,与永宁坊五夫人是怎么在石桥上打起来的,这个哥哥不比谁清楚?”
“哦,是那件事呀,有什么好说的!”护卫说。
“嘿嘿,有关尚书令府上那些美貌夫人们的事,谁不想问个究竟?哪一件都值这些钱!我听说,鸿胪卿高大人,称呼永宁坊五夫人为女儿?”
“倒是有这么回事,而且五夫人负着气,也说她不是高大人的女儿。但在下以为不算什么事,因为西州的崔夫人对每位儿媳都这么称呼。”
但一位儿媳,无论如何也不该为了婆婆、而与公爹闹这么僵的。
颜麻子又陪着喝了一阵,起身对护卫道,“以后再有新鲜听闻,你想着对兄弟说一说,我有个当家的兄弟在长安县开茶坊,人们往茶坊中一坐,可都爱东传西访,不知不觉五六碗茶就下去了。”
护卫绝不相信,对方为了五六碗茶,会下这么大的本钱。但真金白银哪能不要?喝过了酒,他兴冲冲地带着东西离开。
……
英国公刚刚说到了新罗女王,新罗国的一位使者就到了长安。最近,新罗与长安走得很近,女王刚刚走,信就到了,接着使者又来。
本来,接待一位外蕃使者也不必鸿胪卿亲自出面,但典客跑来对高审行说,这个新罗使者非要到永宁坊去面见尚书令。
高审行这才决定见见使者,问他原因。
使者说,“来时女王叮嘱,有个事要对大唐尚书令说,别人不能知道。”
高审行笑道,“本官是尚书令的老子,难道你还敢有什么事瞒本官!”
边上有高审行的下属连忙证实,“高大人岂会与你开玩笑,这是真的!”
使者很惊讶,他偷偷地问旁边的人,这些人再证实,鸿胪寺正卿高大人,只有尚书令这么一个儿子。
他的态度立时就变得谦卑起来。
高审行意犹未尽,眼睛一眯,又道,“你们的女王,也是本官的儿媳,你倒是给本官说一说看,她的什么事是本官不能问的?”
只这一句话,新罗使者更是惊呆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层。女王回国后,与什么人都没有说过有这事。
金善德让他务必到永宁坊去,一是好好地观察一下府中的陈设布局,如有可能的话,再观察一下府里每位夫人,将她们每个人的模样回去与她说一说,就更好了。
二是,金善德让使者在单独与尚书令在一起时,告诉尚书令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高掖,或者是高婷,总会有一个了。”
使者在来长安的一路上,以为这只是女王对大唐尚书令、鹞国公家事的好奇,而此时再一回味女王的话,好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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