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屋中借着酒劲乱来伤身,是让樊莺去制他的。
高峻已经喝得不少,一边被樊莺和思晴歪歪扭扭往二楼上扶,一边回头道,“岳大人,你回去后把牦牛好好清点一下,明天把确切数目告诉我。”
岳青鹤也有些迟钝地问,“高大人你问这些做什么?”
高大人已经上了楼,话传下来,“做什么,做牛皮铠,用我的大戟戳一戳。”
高岷倒比这些人都要矜持,酒也喝得适量,听了高峻的话,他对五叔道,“马牛不得擅杀,他这样不好吧……”
高审行道,“你听他胡说,都是醉话!”
众人见高峻上去,两边也很快散了。大家酒足饭饱,谁都没拿高峻的话当回事。尤其是王允达,在酒桌上,高总牧监特别与他喝了一杯,王允达心里的小兔子暂时按下去不再乱跳了。
回到屋里,崔氏担心地对高审行道,“我看他的样子不止是说说便罢,别再让他真的搞大了动静不好收拾。不然,万一西边的火点起来扑不下去,你父亲也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高审行口齿不清地道,“有我和高岷在这里,还能让他反了天不成,你放心吧。”崔氏听了并不放心,不过她倒隐隐希望高峻说的是真的,那样她便好借力。
二楼上的人一从酒桌边下来,纷纷跑到柳玉如的屋中看望高大人的伤势,高峻呼呼大睡,被人脱了袍子露出胸前的箭伤。
那里本来是有个心形的胎迹,现在在胎迹的边上紧帖着有个不大的疤痕,伤疤大是不大,但离着心很近。
柳玉如埋怨樊莺道,“你,还有思晴和丽容,竟然一句都不说,把我们这些人蒙在鼓里,晚上还让他喝这么多酒。”
樊莺委屈地道,“他不让说,说是不让你们家里人担心,不信问问思晴和丽容。”人们都不说离开柳玉如的房间回到自己屋里去,大家又在一起坐了很久,听着连一楼都安静了,这才一个一个地离开。
柳玉如和樊莺一边一个在高大人身边躺下,再问白杨河的详情。樊莺说,“幸亏是柳姐姐你当机立断,让我和思晴姐赶过去,要是晚到一步,高大人就没命了。我们一路上一刻没敢停留,晚上都是骑在马上、闭着眼睛往白杨河跑。我是亲眼见高大人中箭落马,他躺在地上,一个胡人还拿了尖枪要往他胸口上戳。”
柳玉如听了,鼻子一酸,问道,“他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是怎么回事?”
樊莺道,“我们只听丽容说,他看过了郭二哥的信,便像换了个人,迟迟钝钝的,箭射过来都不知道搪一搪,把胸脯让给人家射。”
柳玉如听了,不知道郭二哥的信中都有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知道高峻托二哥的是什么事,是有关那匹乌蹄赤兔的,此事只与崔氏有关,对高峻怎么会产生这样大的后果呢?
后半夜,柳玉如听到高大人摸到樊莺那里去,哼哼唧唧地搂着樊莺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又往自己这边来了,她说,“让他好好睡觉。”
樊莺在他后背上拍点了两下,高大人才老实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