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事情一句都没敢提。既然这三位是程刺史关照过的,那么金元宝给了谁还不是一样。
高峻看伙计只提进来一坛酒,便不大高兴。柳玉如对伙计道,“小哥再提两坛来。”
酒提来后,三人边吃边聊,柳玉如笑着对樊莺说,“妹妹,他说要坐看好戏,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原来戏台子当着程刺史就让他搭好了!”
高峻微笑不语,只是让两人一起喝酒。
樊莺道,“这些事我就不操心了,这回我就是甩手掌柜!”高峻回来,万事也不须樊莺动脑筋,再也不似她与柳玉如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了。那时二人的安全都在她一人身上,现在这样说,另两人都理解。
不过樊莺说,“师兄饶过了王达,我总觉着气不出。”
柳玉如也有同感,于是两人就要高峻说出道理。高峻道,“这是随便说得么?总要你们一人喝个三大杯才行。”二人急着想听,果然一人三杯酒喝下去了。
高峻这才道,“王达之流,天南地北多的是,杀之不尽。”
樊莺道,“那总该见一个杀一个,杀一个少一个才是。”
高峻道,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此次去往辽东之后,这个想法就淡了许多。“人都有短,如果只看其短,则无一人可用。大唐皇帝能够挥师万里,麾下战将无数,其中什么样的人没有?但他是怎么把这些人组织起来的?无外呼人尽其用,众志成城。”
高峻道,王达小辈依着我当时的脾气,撕碎了他都不觉着解气,但我把力气放在这上边,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有些人一世做恶,也许就缺了一句话点拨,如果他从此改过,我不就多了一份力量?
柳玉如道,嗯,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要改了。她说,“峻,我当真是服你了,每次你离开我回来后,都会有让我意想不到的长进!”
高峻看她说得诚恳,便举杯相邀。三人又说到了程刺史,从酒店老板一顿饭端上来六十两金元宝来看,至少他儿子的事情也一定不小。高峻对他的处置方法也是同理。不然怎么看戏?
从高峻的话中,柳玉如看到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巨大变化,他变得更加成熟和老练,也许这都是逆境之功。
以她与樊莺两人的聪慧,自信在所遇之人中也没有多少敌手。在来当阳县的一路上其实她们都是这样想的。但是直到王达表明身份的最后一刻、在生死攸关的最后关头,她们才感到了无助与恐慌。
是高峻的出现将这一局面轻松逆转,并且轻松找出了隐身在王达身后的那个人——李弥。现在她们是轻松的,又有心思看一场好戏了,这场戏的重要角色就是李弥。
李弥隐藏之深,心思之狡大大出乎柳玉如的意外,集她与樊莺两人的力量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现在,她们的当家的——高峻出现了,他从西域到辽东,又从辽东坐在这里,喝着酒、说着笑话,摆开台子,要让李弥在上边表演了!
她坚信高峻一定会如愿。这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是会让人产生依赖的,她觉着自己再也不能离开他了。除了他,当世云云众生,又有哪一个人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吃过晚饭,店里过来两位女伙计,将套间中的洗澡水备好后退出去。柳玉如和樊莺争先恐后地冲进去,一起泡到了汉白玉砌就的热水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