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进门坐坐,也让我今后对人有的吹嘘!”
高峻不解,“老伯你要吹嘘些什么?”
老者道,“纱帽坪恐怕有几百年没有一位别驾这样的高官来过了!”高峻听罢笑着说,那么我就迈不得步子了,不然显得太过没有人情。老者听了,连忙领着高大人进村,一路上见人就说,“这就是我刚和你们说过的西州别驾!”
没有想到村中的人听了,大都热情地与高峻打招呼,像是相识已久。老者说,“昨天去县衙的这些人回来,已经把高大人传得村人皆知了。大人一眼识破阚捕头的伎俩,真是大快人心。”
说着就到了家门口,草屋六间、竹蓠柴扉。老者请高峻入坐,妻子、儿子、儿媳都过来见礼,一个小孙子在地下跑着,一家五口、三世同堂。这家人忙着安放桌子、摆碗摆筷,端上桌的也是家常便饭。
老者有些歉意地道,“没什么好饭,让高大人见笑了,不过高大人一定要尝尝我家自酿的米酒,尚可拿得出手去。”说着,老者的儿媳便提出一坛酒来,开坛后果然一股清醇气息。
高峻道,“老伯时常去给人相面么?”
老者说,也不总去,只是哪天我看着天气好才出去走动,骗些个盐钱罢了。他忽然想起上一次在荣经县大街上的事,便说,“高大人放心,好人我是不骗的。比如上一次在县大街上,就有一位面目不善的,托我买弓买箭,我就骗了他十五两。”
他妻子道,“原来你连我都骗。”
老者道,“哪里的话,我这么多年谁都骗,只是没骗过你一次。”
他妻子故意道,“怎么上次你回来只交上来五两,今天当了别驾就说十五两?原来匿了大头!”她的儿媳在旁边掩口而笑,好像并不奇怪。
高峻也来了兴致,要听听老者如何辩解。老者面不改色地对高峻道,“她知道我的习惯,这就是故意的,”又对他老妻道,“五两丢给了街头卖菜的姑娘,五两给了村东刘寡妇……她孤身一人,这个你也吃醋。”
高峻问,老伯你怎么知道买弓的人不善,果真相面相得如此准?
老者道,“哪里有多准,要真是灵验,我自己也就不说骗了。”
他说,那个人目光闪烁不定,暗示他心思不定、恐人看破。他站于我的卦摊招牌后边,下意识地想用我那面小小的旗子来遮挡身子,表明他藏头露尾、不欲人知。他服饰考究,出手阔绰五指细嫩,口音又非本地,表明他身份不同寻常。他买弓买箭本该正大光明却来托我,还明言要最好的,表明他想尽量掩藏自己的身份,且弓箭买去后一定不是好用。他花这么多的银子买一把弓,却随便托我一个外行,说话时目光几次盯着前面街上,弓到手后连看都不看,表明他多半在追踪什么人,而且买弓一定与他追踪之人有关。他明言只要三支好箭,表明他于射箭方面必有所恃。这么多的蛛丝马迹,还能说是他好人?我便把一张废弓买给他,也许他一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高峻道,“老伯果然高明,不知你还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