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信呈上来,皇帝看是黔州刺史府送来的,他打开来看。底下的大臣见皇帝半晌无语,面色上一刻比一刻地阴沉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帝说,“朕有些不适,从今日起罢朝三日!!”
他起身离了龙座,转身后,眼角不被人察觉地涌出两行泪水。十二月壬寅日,承乾卒于黔州徙所。李承乾是他与长孙皇后的第一个儿子。大的喜欢小的娇,只是,他太不让自己省心了!他吩咐内侍道,“李承乾葬以国公之礼……他的妃子可有安排?”
“陛下,目前不知去向,我会从速派人去黔州察访。”
皇帝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到了后殿,皇帝沉浸在无可名状的悲痛之中,他想起了自己妻子。
那时承乾初生,他与皇后两人凑头俯视,见他宽额明目,不哭不闹,都以为奇。将他立为太子后,皇后待之极为严厉。记得有一次,太子承乾的乳娘,提请增加东宫日常所用器皿。皇后知道了说:“太子患无德与无贤名,器具少了些有何计较?”便一口回绝了。
皇帝想,若是皇后仍在,也许承乾不会有这样的结局,皇帝的心一阵刺痛。
贞观十年七月二十八日,长孙皇后撒手离他而去,那年她只有三十六岁。此时她温婉的面容浮现在皇帝的眼前,皇帝却闭上了眼睛,有些哽咽地对她道,“我愧见汝!”
皇后去世之后,是自己出于对皇后的思念,对承乾太娇纵了!李承乾早已被贬为了庶人,而一个庶人之死,又能有多大的动静?也许皇帝只能以这种形式寄托对儿子的哀思。
三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兵部关于剑南道的奏章也就一连压了三天。这时又有人报,“陛下,江夏王有飞信到。”
“快拿进来!”
皇帝展开信看,江夏王的信中只有短短数言,回禀的是江南道造船的进度,二月底,百艘大船可足数提前完工。江夏王怕皇帝忘了,特意再把西州别驾高峻的功劳摆在了前面。
信后所附的内容才是重点,那是高峻和李道珏从雅州送到鄂州、又从鄂州马不停蹄转送过来的。无论是李道珏、还是高峻,他们的意见是不要擅动剑南道的兵力。
这封信来得太及时了!族弟李道珏的能水有多大,皇帝是极清楚的。他相信这封信绝不是高峻一时心血来潮而写的。剑南道闹得这样凶、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只言片语送到,那么这个仅有的建议就显得犹为重要。
皇帝对这个未曾谋过一面的年轻的西州别驾是相信的,在皇帝的记忆里,这个人出道时间不久,经历和处置的事情却不少。有些人穷其一生的时间、也罕有办妥了这么多大事的经历,这些事情件件涉关帝国军政走向,而他却件件四两拨千斤,而且未尝败绩!
皇帝想,若不是耽误了这三天,也许发兵的诏令早就下去了。
他从头梳理了一下自从下诏剑南道造船以来的桩桩事件,如果兵不血刃平稳处置了剑南道的乱局,那么他的大政方针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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