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要怎么办,因为他带来的那点水太少了。
李弥看了看丫环,此时加了柴,她正瘫坐在火边,握了箭竿一下一下地去击打刀面,李引笑道,“你那是钉,不是敲,敲你会吗?”
崔氏看了也笑起来,丫环不好意思,这才握了箭尾,用箭头击打在刀面上,金铁碰击之声一下子响亮、尖锐起来。狼群出现了轻微的骚动,但仍不愿离去。
李引低头道,“夫人,得罪了!”他端起水在唇边少抿了一下,然后伏下身子,在崔氏的伤口上去吸吮,把血污吐到地下,再去吸。
崔氏见他跪在那里,认真地做这件事,出气呼到腿上有些痒,她一动不动地等着,直到把伤口清理干净,用水最后冲洗一次,他再从身上撕了一条布,帮她包扎好了。
“李引,柴烧没了!”丫环紧张地说。
“天也亮了,我们走不脱,这才难办。”李引说。
狼群的忍耐力是很出色的,它们先时怕火,因而只是把山崖前三个陷入困境的人死死围住,它们夜里轮换着,却让这三人一刻也不得放松,只等三人困顿不堪时一拥而上拣些便宜。
有一只体形大如牛犊的该是头狼,它呜咽几声,有两只个头小些的野狼钻出林子,从两个方向漫不经心地向三人踱近。
崔氏道,“你带了她走,不必管我,想必能逃出去的。你们都未成家,不可轻死,与我是不同的,”她连孙子都有了。
李引嘘了一声,“夫人,李引怎么能这样做,我不会离开夫人!死则死尔。”
他拿过了丫环手中的刀,示意她退到夫人身边去,而他在那堆余烬边守着。慢慢地,有一只狼胆子大起来,火已没有了,它靠近去,也有些胆怯。
猛然间,李引大吼一声,将刀插在灰堆里,朝着那头狼一挑,一篷闪着余焰的木柴灰泼向那头狼。狼叫着逃开了,另一头狼扭头就跑回去。
崔氏和丫环闻到了一股焦味,但这不是办法,灰烬也早晚会没的。
清晨的林端不知何时聚拢来成片的黑鸦,但个头比鸦要大,更像鹫,它们在空中盘旋,迫不及待地找个枝子落下,足有上百只之多。它们在等着一场别人的豪猎之后取些残羹剩饭。
李引把刀挂好,摘了弓箭,崔氏以为他要射那些狼,谁知他拉满了弓一箭往空中射去,有两只黑鸟被一箭穿了,落到头狼的脚下,仍在不住地扑簌。
树上的鸦群只是出现小小的骚动,惊起的几只又落回去了。
头狼不为所动,仍然盯着这边,李引静静地等了片刻,再一箭射到树上去,崔氏和丫环惊讶地看到,又是一箭两只!而且又落在头狼的脚前。
李引举了弓,站在那里大大地伸展了四肢,仰天长啸,“呵呵,今天真是痛快!平生仅此一次……老天,我谢过你了!!”
话毕,猛地抽箭弯弓连连施射,竟然箭箭不落空,每箭必有黑鸦坠地。群鸦终于失去了耐心,往远处惊散。
头狼也同样长啸一声,扭头没入林中,群狼上前叼了中箭的死伤黑鸦随后离去。不一会儿,四下里除了冽冽的山风,再也没有动静。
丫环与崔氏相拥而泣,“走了,走了!”
李引问道,“夫人,让你受惊了,不知夫人还能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