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为什么不点蜡烛?”
直到从这家出来往县里走,路上都黑下来。高审行大声说,“看看他们吃的、用的,我们有何面目不动作起来!那绿粥你们谁吃得下,满屋子的松烟子,如何睡得下!”
后边,刘县令哎呀一声坠马,只听嗵的一声,随行的衙役们赶紧上前解救。山道崎岖,高低不平,高审行端坐在马上,“刘大人,你不该这么早发福啊!”
刘县令苦不堪言,不等人抬,便挣扎着自己爬起来。
回到县衙时,天已经很晚了,县令刘端锐拦在刺史的马前恳求道,“大人不好连夜就回,像卑职这样常在县境内走夜路的,还免不了落马,万一高大人有什么闪失,便是我黔州的大损失!”
高审行想了想,同意住下。
夜宴是都濡县有名的野味宴席,山兔、野鸡、鹿鞭、鸭掌,刘县令连连说着不是花钱置办的,请高大人品尝。
高审行一边吃,一边对都濡县的大政进行指点,他一再督促刘县令,要借着收秋后的大好时机,在山中多多把地开垦出来,“再像以前那样怠政,本官是不干的!”县令唯唯而喏。
入寝时,刺史大人已经八分醉,迷迷糊糊感觉有个人提了一壶茶过来,将茶放在案子上就没有走。随后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揉在他脚掌心里,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高审行不睁眼,含乎着说,“你去吧,让我歇歇……”
“大人,刘大人说大人走了一天山道,让我垂腿给大人解乏……”听了她的话,嗓音就像她的手那样柔软,高审行就不坚持了。手变成了拳,沿着刺史大人的小腿、大腿一直捶了上来。
许是刚刚吃过鹿鞭的缘故,刺史大人忽然血脉喷张……
高审行走后,一连两天没有回来。有刺史派回来给崔夫人送信的说,刺史正日夜督促都濡县的官员们到荒僻的山村中去,了解民情、勘察荒地,布置开荒拓亩的事情。
崔氏有些惦记高审行,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两天后就做着打算要去都濡县看他一看,至少能照顾他好一些。
但她把什么都收拾好了、带了丫环要出行的时候,李引说,“夫人,老爷把我安排在内卫,内卫又是我管事,那么夫人出行在荒僻之处,小人是一定要跟着你的。”
崔氏便找了个理由取消了行程。
后来,高审行自行回来了,在大事将行的节骨眼上,都濡县出了一件人命大案。
刘端锐遇害了,被人用硬物击打过头部。刘县令是死在了下乡公务的路上,他是坐车去的,车翻在道边,驭者当时撞晕过去,拣了一条命。
这可是大事,一县的父母殉职,必须要往吏部、刑部行文的。高审行此时显现出遇事不慌的素质,他在考虑着要怎么向上报告。
按理说,这类恶性的伤人案子对一州的主官是十分不利的,但都濡县刚刚划入,县治浑乱的责任也可推到辰州府去,与黔州关系不大。
不过刺史大人想的是大事,如果实报的话,无疑对他将要施行的大举措产生些影响,另外,会不会有人说他逼迫下属过甚?刘端锐一直活得好好的,生得又白又胖,怎么一划入了黔州就死于非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