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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雄心勃勃地道,“刘大人你回了长安可对陛下说,明年的黔州,必是五谷丰登的黔州!”刘大人连声说好,马上赶回长安复命。
崔颖最近的心思都在那些桕树苗上,刺史府院中的花圃向阳,不到一个月,那些种子竟然都发芽了,这是反季节的事情,却偏偏发芽了!
她的本意是怕那些种子揣丢了,这才刨了坑埋下去的。但,它们都发芽了!
崔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也说不好,为什么自己对那些种子这样上心。难道就是因为从盈隆岭上带回来的?
被大石压住的两棵小桕树也该有传续后代的权利,也许这就是她认真的理由。
她在以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说不明的歉意。
李引一走,崔氏再经过二门时,便不由自主地往门边瞟上一眼。感觉那里还有个人的影子。她总是快步通过那里,然后坐在屋子里,需要想想谁、才能压制住这个影像。
想高审行——他太忙,有时去了都濡县几天几夜不回来。
想柳伯余——崔氏忽然发现他越来越飘渺,自己对他的回忆总要借助于女儿崔嫣、柳玉如与他的联系才行。
于是不知不觉地、深山遇狼、盈隆岭坠崖的场景就冒上来,她认为这是不应该的。但李引背着她行走时、腰背上的肌肉随步伐牵动着、一下一下仿佛传导到她的身上。
晚上独自躺下时,偶尔看到自己的腿,崔氏便抑制不住地想到李引曾伏在那里吮吸血污,温热的气息吹到她的腿上。
她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强迫自己入睡。
梦里,她感觉自己的颊上凉凉的,李引在她的上方,伸手牵住将要坠落的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她,把眼泪滴到她仰起的脸上。
“贱人,你去死吧!”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身上都被汗湿透了,已经说不清脸上那些泪是谁的了。
她多方的打听李引到了都濡县任县丞后的事情,但得到的消息总是零零散散。
有时高审行恰好也去了都濡——他常常去那里——理由是都濡刚刚划入,需要多关照。那么她就打发着丫环或是某个内卫,去给老爷送件衣物、新鲜的吃食什么的。并说,“要是找不到,就交给李引,他是府中出去的,让他代为转交。”
回来后,她就假装不经意地问他们,“李引怎么说?送没送到?”
丫环或内卫就说,“我去时县丞李引正在干什么什么事,他立刻就去了。”崔夫人会再问问,“哦……李引是不是很忙?”
对方会把自己知道的、见到的都讲出来。
但是这一次,丫环回来道,“夫人,李引有些不大耐烦,说他没有功夫,让我自己去找刺史大人。”
崔氏有些惊讶,因为李引向来不是这样的。
刺史夫人就与丫环开玩笑,“李大人是不是找到意中人了呢,嫌你打扰了?”丫环道,“哪里啊,但他确实是忙,但我看出没有夫人所说的那回事。”
又寻思了两天,崔氏决定亲自去都濡县一趟。
赶上高审行已经三天未归府,而天气已经转凉了。崔氏准备了刺史的衣物,再早早吩咐厨房做了几样好菜、炖了鸡汤,用罐子盛了,都打理好了以后带丫环坐车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