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从马上扯下来。
他一下子跌入苜蓿草捆里,鞭子落入长孙润手中,叭叭叭三下抽在马队长身上。长孙润边抽边道,“我亲耳听总牧监新立的规矩,欺负牧子兄弟者都是三鞭子。”
他手下留情,没有抽脸,但马步平身上也痛得咧嘴,关键是这也和抽脸差不多了!他再有涵养也忍不住,跳起来骂道,“有种你再抽我半下!”
长孙润道,“我有种也不抽了,总牧监有话,只是三鞭,你休要诱我犯错!”
马步平悻悻爬起,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便宜,于是上马,抱拳对这些人道,“弟兄们,老子领教了!”说罢打马离开。
没有人笑,管事对长孙润道,“兄弟你身手不错,人也仗义……唉!往常,总牧监的哪位夫人从牧场中走过,我们开些玩笑、她们也未这样急过眼!谁知他五大三粗是个脸皮嫩的,不知要怎么与司马大人告状。”
长孙润不说话,但心情畅顺,暗道,“我抽你不多不少,高牧监来了也怪不到我。”
两天后,正是月末,柳中牧场里分发工钱,牧子们都到议事厅去领。长孙润热心,领了自己的又替两位兄弟代领回来。他们数过之后又道,“长孙小哥,怎么你就少了一百个大钱?”
普通的牧子月钱六百枚,而长孙润只领到了五百,少了一百钱。两人拉着长孙润就返回了议事厅,与派钱的录事麻大发理论。
麻大发眼皮都不抬,一边分发着别人的一边道,“给我往边儿上闪闪,你们扰我,发错了怪谁?”同来的牧子说,“你已经发错了,还不让找!”
麻大发道,“钱、名两清,人人六百钱,长孙润是有亲笔签名的,”
三人凑上去看底帐,果然,在长孙润名下写的是六百钱,也有他签下的名字。
但刚刚领钱时,麻大发把长孙润的大钱甩过来时,不住催促他快签。而长孙润记起来,他签名时,发放数目上还未及写上数字。
麻录事欺他是新人,少给多记。长孙润吃一百钱的哑巴亏,扭头从议事厅中出来。同来的两位牧子在议事厅的外头,听着麻录事在里面嗓门儿越发地大了起来。
一人不忿,悄悄对长孙润道,“晚上我与你帮手……姓麻的肯定比往常出来得晚些,我们把他塞到料槽里出气!”
另一人道,“一定让他尝尝马粪的味道!”
长孙润道,“谢谢兄弟们的好意,但我岂会在乎一百大钱!气虽有些难受,但高总牧监最恨欺负兄弟的作派,为了高小姐,我才不去犯这规矩!”
两人不知他所说的高小姐是哪个,但见他片刻间便像没事儿一样,也就不再提此事。
而马步平和麻大发却像是大获全胜,两人在高峪的酒馆儿里找个僻静桌子,要了几样小菜,把长孙润那一百大钱都花了。
麻大发低声对马步平道,“我们随刘敦行大人来西州,正该相互提携,不要被他们欺了生。”
马步平道,“这只是一方面,但刘大人为我们争取来的差事一定不要荒废了……你不在沙丫城收麦秸,怎么又跑回来?”
麻大发道,“马兄你放心,这是我请示过刘大人的,发饷之事同样是大事……若不然我们这顿酒谁来请?”
两人相视而笑。